不过茂竹这边的心魔未除，她还是得让幻境将茂竹的选择会导致出什么结果给茂竹看。所以在压制住茂竹之后，絮絮只取下正堂的入幻境再次引着茂竹走进幻境之中。
同时她只示意一旁的沐亭远注意封在茂竹体内的魔灵。
……
看着脚下的兄长身子渐渐蜷曲，最后不再挣扎。
茂竹这才蹲下身子去试探身下那人的鼻息。
手指的皮肤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气息的流动。
他终于死了。
可茂竹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报复过后的欣喜。
甚至此时的他想起的并不是当初他跪在地上求自己兄长救救母亲的画面。
而是当初杜家的管家，来他们住的窝棚区要人时的场景。
他们最早其实看中的是自己，因为他们认为年纪越小的孩子越不知事，以后带在身边也能更加把他们当做亲人，而忘了这旧窝棚区的亲人。
可是他十分依赖着母亲与兄长，兄长看他哭的那么伤心，便一直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哭。说他去求他们，他们一定会答应他的。
之后他便跑出去求其他人不要将自己带走，并且他主动提出要带就把他带走吧。
那杜家人实在嫌自己哭的麻烦，最后便将哥哥带走了。
除了这些，他甚至想起从前诸多的场景，那时候一家三口，虽然常有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可哥哥总是会将饭食分出很大一半来给自己。他被人打了时，也是哥哥带着他去找人算账。
想起过去的那些往事，他竟只能想起过去他对自己好的一面。
甚至想起他好的那一面，他流出了眼泪。
那种感情的流露似乎比母亲当年死去还要纯粹。
从今往后，在这世上，他便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呆呆的看着那尸体，茂竹枯坐了一阵。
随后还是咬牙与那死去的人对换了衣物与令牌。
他努力让自己想想杜宸皓对他不好的事情。
毕竟他对自己的好随着他进入杜府之后便完全丧失了。
那时候他才离开自己兄长，每日每日都会哭，可是兄长入了杜府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自己，周围的人都说他是背着自己去杜家享福了。
小时候他不信，他们说一次哥哥不要他了，他便要与他们打一架。
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他也就慢慢淡忘了。
如果不是杜家家奴殴打自己母亲的事，他大概永远都不会记得自己原来还有个哥哥。
那个意气风华，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原来是自己的哥哥。
当时他总记得那其中有个跟自己面容相似的公子哥跟杜家其他人漠然的看着自己与母亲一起被打。
他记得那个青年看了一阵便冷漠的说无聊。随后让家丁将他们扔出去的场景。
可当年咀嚼一次便生出不同程度恨意的场景，如今再去回想，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再生不出如当年那般强烈的憎恨。
长久的爱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力气。
恨一个人也是如此。
这一刻他感觉到的只有无尽悲伤与前路黑暗。
停止回想过去，他还是决定将面前这个人的存在，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
从此以后他便是杜宸皓，而茂竹已经死在这个小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