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嗯”声,“是我。”
她把怀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李董事先回去坐好。”
“好好好。”知道真的是她,李董事按捺下自己过激的心情坐回位置上翻看着苏皖发下来的文件。
“苏氏从今天起,更名为夏氏。”她说,“我会成立专门的律师团队为夏氏服务,讨要毁约金,夏氏高层重新洗牌,所有员工参加考核,考核不过,不留。”
“夏氏?为什么要改名,考核用不用考我们这些老人?难度呢?”有人出声问。
苏皖敲着桌子说道:“因为我的丈夫姓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改名有问题?至于你们,考核就不必了。”
她的考核又不是针对这群老头子,对付他们还得用另外的办法。
一听到自己不用考核,原本还有些逆反心理的人顿时安分不少,苏皖扫过众人脸色出声,“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有,联系我的秘书。”
“小姐,”是刚刚的李董事,“你结婚了?”
苏皖挑眉道:“准备。”
虽然这个准备要准备好几年。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她把老杨留在夏氏,自己驱车开往监狱。
工作人员把人领出来的时候,苏皖根本认不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商场上叱咤一方,黑白两道全都通吃的男人,他以往意气风发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满满的死气。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
苏皖是在一间封闭的审讯室里见得他,双手被绑着,她不怕苏华会突然跳起来。
他也没这个本事。
“苏华。”她一出声,苏华缓缓抬头,眼底漾起一瞬的波澜,重归平静,苏皖嘲讽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从你给我妈下毒的那一刻,从你把我从进去的那一刻,你有没有,后悔过?”
这不是苏皖想问,是原主临走前,一直想知道的。
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能这么狠心的谋害自己的发妻,残杀自己的亲女,平常百姓尚且知道虎毒不食子,为什么她的父亲就连兽都不如?
“后悔?”苏华扯了扯嘴角,他想起记忆中的那张脸,狠狠的呸了一声,苏皖眉心一皱。
“她死了才好,我为什么会后悔?!我看见她那张脸就觉得反胃,就因为她是富家小姐,我是个穷小子,娶了她就是高攀?他们懂什么,是易君婷自己要嫁给我的!”
“人人都说我苏华就是个吃软饭的,靠妻子上位,可是明明,明明我才是对苏氏做出最大贡献的人!她只会在家里吃喝享乐,外人却只记得她的好,你来告诉我,凭什么!就因为她家有钱吗!”
“凭什么?”苏皖看着面前那个面容狰狞的男人,厉声道:“就凭我妈她把一辈子赔在你身上,就凭我妈在你落魄的时候拉了你一手,不然你现在还在哪个小公司混日子,如果不是我妈,你能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苏华,人不能忘本,你可真让我觉得恶心。”
易君婷嫁给他之后没拿过家里一分钱,那些年给苏华开公司的钱都是她一天打好几份工赚来的,后面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是她拉下脸来去求娘家帮忙,是她赶着一场又一场的酒局去给苏华拉资源。
她为这个家付出所有,到头来只落得个丈夫背叛,惨死小三手里的下场。
苏皖觉得悲哀。
“还有你,”苏华抬头盯着他,瞳孔骤缩,“你这个怪物,当初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
苏皖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她握紧拳,脸色煞白。
半响,她才轻笑一声,诡异非常。
“我还真是谢谢你啊,”苏皖回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华,眸光凶狠,“养个怪物长大的感觉怎么样?”
“苏皖!你就是个疯子!魔鬼!”
关门前,身边的警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苏皖垂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警员叹了口气安慰她,“节哀。”
苏华被判了死刑。
警员把苏华带走,苏皖隔了一会才抬头,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一片淡漠。
她对于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早在莫爷把她约好别墅的时候,小白就把他跟苏华密谋的内容递到他面前。
她名义上的好父亲,居然这么贪恋她背后的钱,想要再次将她送进去。
原本的故事线里的苏皖是真的疯了,她整合地下组织之后一天天的越发神经不正常,她要用莫爷的那批军火轰了整个苏家,莫爷把这个消息卖给苏华,两人一合计挖出一个又一个大坑看着苏皖跳进去。
莫爷要人,苏华要钱,狼狈为奸。
原本的苏皖被莫爷养在了那个别墅里,当成泄愤工具,最后她在某天起床的时候有了片刻清醒,去厨房拿了水果刀割腕自杀。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血腥又残忍。
苏皖坐在车里皱眉抽着一根又一根烟,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都没有接。
她把手机关机,开车往苏家,何苗跟苏明盈已经被她用同样的方式灌了一大包失魂散送进了精神病院,整个苏家花园如今就是个无主的空壳。
无人打理,杂草横生。
苏皖走到那个秋千面前坐上去。
“皖皖。”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唤她的名字。
苏皖闭上眼睛,双脚蹭地轻轻的荡起秋千。
嘴角尝到什么咸咸的东西,她内心很平静,这是原主最后留给她的情绪。
她轻声开口,“妈妈。”
我为你报仇了。
你看到了吗?
苏家花园被封,苏皖陪苏明舟站在门口看着老严等人去贴封条,她看小男生沉默无言的望着里面,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给。”
是一颗棒棒糖。
苏明舟接过拆开包装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咬崩掉,苏皖翻了个白眼道:“慢点,我又不是没有。”
“姐,”苏明舟收回看向大门的目光侧眸问她,“她们还好吗?”
苏皖自然听得懂他问的是谁,漫不经心的点着头说道:“应该?有吃有喝,整天活蹦乱跳的。”
她没去看过那两人,得到的消息是老严报上来的。
苏明舟垂眸,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那双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讽意。
是讽刺他自己,还是在嘲讽那对母女。
他舔着棒棒糖,突然转身抱住苏皖,少年的嗓音里有着浓重的鼻音,他说:“我很幸运,姐。”
我很庆幸我选择了你,我很幸运,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