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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梦回春草日初长(十七)

徐澈愣了半晌,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你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如何,怎么就敢断言这会是对他最好的结局?我想你还是应该去见他一面,至少先弄清楚他的心意到底如何。”

李汐颜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叹道:“我哪里是对慕荀失去了信心啊!我是对我自己失去了信心…”顿了顿,又道:“他将来是要继承庞大家业的,而我并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在这一点上,他外公说的不错。”

徐澈赫然站起身来,沉眉怒目望向李汐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而嘴唇翕合数次,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坐了回去,只是恨恨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叫你大傻瓜呢,还是称赞你伟大。”

李汐颜惨然一笑,说道:“就叫我庸人吧,也只有庸人才会自寻烦恼…”

徐澈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再劝你已然无用。我此来姑苏的目的确是要见一见他,等见到他之后,你又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李汐颜道:“你不必提起我,想来他外公也不会主动提及,你就看一看那位姑娘怎么样,他待她又如何,如此也就足够了。”

徐澈缓缓点头,又问道:“那咱们怎么联系?”

李汐颜道:“我住在城东‘暮归’客栈的天字二号房,你但有消息,便来客栈里寻我。”

徐澈点头应下,可紧接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神色忽然变得急切起来,忙问道:“你是从昆明出发?”

李汐颜道:“不错。哦,你可是想问你爹爹的近况如何?”

徐澈连连点头,疾声问道:“他可还安好?陈皑和陈母呢?”

李汐颜叹了口气,说道:“你爹爹已经过世了,后事是由慕家仆人操办的,你…节哀顺变吧。”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徐澈双腿一软,几乎是跌坐到了椅子上,神情呆滞,半晌无言。

在这期间,李汐颜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却见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说是悲伤,又不太像悲伤;若说不悲伤,又满含痛苦。

一时间,她也有些猜不定徐澈此刻的神情表现究竟是心伤难过的表现呢,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而失了心神。

但李汐颜却不知道,其实就连徐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他只要一动念回忆起父亲,就会立马出现千头万绪涌上心尖,瞬间将父亲的所有记忆给冲淡带走,到得最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了悲伤,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取代了这种悲伤,却也说不清楚,整个人莫名有些浑噩起来。

突然间,他猛然抬起头来望向李汐颜,并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古怪笑容。

李汐颜被徐澈的这个举动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幸得她平素定力不差,才不至跳站起来,心中只道徐澈是心伤过度而魔怔了,便劝道:“这世间有生便有死,你也别太过伤心,再说似你爹那般瘫痪在床,死亡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徐澈摇着头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先走了,有消息再来寻你。”等离开桌旁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补充道,“我没钱,这顿茶钱你来付。”

李汐颜略微愣了一下,等再缓过神来,却哪里还见得到徐澈的身影。

不过她也不急于离开,而是唤过了小二,吩咐他又煮了一壶新茶来,然后慢慢举杯喝着茶,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直到很晚很晚…

徐澈出了茶肆,也不辨方向,更不择路径,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此刻他的心里正一片茫茫然,想要思考些什么,可又完全没办法集中起注意力,努力强迫过自己几次后,却最终都失败了,他也只好选择放弃,并就此放空了自己,只任由意识本能控制着自己的双脚,走向不知是何处的何处。

忽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他只觉脸上有些凉凉的,并带着丝丝刺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落泪了。

就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感知和思绪又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脑海中,父亲的模样也开始变得立体清晰起来,仿佛触手可摸。

他忽感悲从中来,不由得轻声啜泣起来,脚步也再不往前挪去,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肆意滑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忽有议论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渐渐的,这些声音越来越大。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向他询问道:“少年郎,你这是怎么啦?”

听到了这一句真真切切的询问后,徐澈这才猛然从自闭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站在自己的左侧,乃是一位年近花甲的慈祥老者。

此刻这位老者正满面关切地看着徐澈,但见对方也望向了自己,便问道:“孩子,你这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吗?怎的这般伤心?”

可还不等徐澈出言答话,忽有一只白皙的手掌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胸前衣襟,同时响起一个断玉切冰的寒冷声音问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当街哭鼻子,就不觉得丢脸吗?”

徐澈转眼望去,只见苏紫叶不知是何时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正蹙眉怒目瞪着自己,但眼眸中却透出了浓浓的关心之意。

只听她又问道:“你干嘛要哭?是不是那狐狸精欺负你了?”

徐澈摇头道:“不,不,不是的,跟她没关系。是因为…因为…”

苏紫叶见他吞吞吐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又打了他一耳光,怒道:“你为什么要结巴?是不敢说吗?”

这时只听得那老者哼了一声鼻音,低低说了一句:“好一个始乱终弃的登徒浪子!”随后杵着仗转身离开了。

徐澈急忙解释道:“真跟她没关系,是…是我爹死了…”

那老者耳背,并没能听到徐澈的这一句话,但在他眼前的苏紫叶却是听得真切。她面色骤然一凝,缓缓松开了手,旋即垂下了头去,低声说道:“对…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