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不仅是德妃吓了一跳，无意知晓皇家丑闻的凤汐涵也被吓了一跳。但她也没有蠢到向墨临渊打听，行了个礼，说明了原因，就跟自己的外祖父一起，向墨临渊请辞了。
墨临渊如今也没有什么心情玩乐了，挥了挥手，就先准了，但同时也吩咐了，等过几天，让柳志诚一定来宫里找他。
柳志诚满口应了下来，就和凤汐涵先行回家了。祖孙两人相伴着走到了宫外的广场，各自上了自己马车，就各回各家去了。
当然，并不是凤汐涵不想去柳家看看，只是昨儿个南希刚嫁过去，凤汐涵这个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的尴尬身份，就只能等三日南希回门过后，才能不所顾忌的去柳家。不然，人家会以为南希是在柳家受了欺负，才让又是自己的好友，又是柳家表姑娘的凤汐涵来调解。
凤汐涵对这些不在乎，可身处这个时代，有些规则，她就必须遵守。在这个谣言满天飞，流言能杀死人的时代，有些忌讳，她得自己学会避开。
凤汐涵和柳志诚走后，南希看着身边还气着的墨临渊，不由得莞尔一笑，开口道：“早都知道的事，又何必起自己呢？”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她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朕不处置她，装作不知道，不过是看在林老先生的面子上，还真把朕当傻子了？这么作下去，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墨临渊怒气冲冲的说道。
当年林德妃进宫，他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依然把她纳了进来，那是因为林老先生，他的启蒙老师，又辅佐着他登上了皇位。出于对他的敬重，墨临渊也就忍了，给了德妃高位，又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但真相如何，也就只有墨临渊自己才知道。
谁会知道，林老先生那般儒雅的人，竟会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女儿，还自高自大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别人都是傻子。简直是夜郎自大，愚不可及。
“好好好，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生气了。我想吃点心，你陪我一起呗。”南希笑道。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的观念虽然仍是一夫一妻制，可身处大楚，陪伴墨临渊的日子越来越长，她就明白了墨临渊的无奈，以及他的身不由己。她学着谅解，他也给了她容不下第二个人的爱，比起历史上那些因为皇上的宠爱而丧命的红颜幸运多了。因此，她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今宫里已经不进新人了，皇后和她是好姐妹，别的妃子也乖觉惹不起她，不会撞上枪口。德妃的挑衅，对她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味品罢了，可有可无。她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对德妃落井下石，撺掇着墨临渊赐死她，但也不会大度的给她请求，让墨临渊原谅她。
南希的这些心思，墨临渊感知不到，但南希想吃点心了，他确是知道的。自家媳妇的要求，那他能有什么二话。带着南希，直接先回了未央宫。
这是因为未央宫有凤汐涵专门让人盘的烤炉，也教了厨房南希喜欢吃的甜点做法。以至于两人现在都不喜欢吃御膳房的传统点心了，只认凤汐涵出品的，以及未央宫出品的。
两人欢欢喜喜的吃着点心，可回到钟粹宫的德妃却慌张不已。别说吃饭了，就是坐立都难安。她如今心乱如麻，脑海中重复的，就一直是墨临渊那一句“是不是，只有你最清楚”。
是啊，她是最清楚的。墨瑞林就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孩子。
林德妃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领，想到。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放开手。”崔嬷嬷看见林德妃的异常，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蹲下身轻轻地掰着林德妃拽着自己衣领的手。
“嬷嬷，瑞林是我的孩子，他是皇子，大楚的厉王殿下，对不对。”林德妃是被崔嬷嬷奶大的，对于崔嬷嬷，她本身就带着依赖。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感受到她怕自己做傻事的亲情，林德妃放开了手，抓住崔嬷嬷，盯着她问道。
“殿下当然是娘娘的孩子。”崔嬷嬷也没有想到，德妃开口，就会急于向她求证墨瑞林的身份。真相她知道，但是以德妃现在的状态，她能说嘛？那必然是不能的。
“不，他是厉王，他也是皇上的孩子，对不对？”德妃仍不满足，继续追问道。
“对，王爷是您怀胎十月，给皇上生的小皇子，怎么会有错呢。”崔嬷嬷顺着她的话说道，但紧拧的眉头，已经充分说明了她此时有多焦虑。
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皇上已经对墨瑞林的身份起疑了。
在这个时候，该做的明明是要仔细想想，怎么把这件事瞒过去。可德妃的状态，让她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讲。因此，崔嬷嬷忍了又忍，这才没有开口，提醒德妃布局。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德妃笑着松开了紧紧握着的崔嬷嬷的胳膊，笑着喃喃自语道：“对，瑞林是我和皇上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这一副疯癫的模样，让崔嬷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样的状态，最需要的就是家人、亲人的陪伴，不然稍微一个刺激，德妃就会彻底丧失理智，变成一个疯子。
可如今德妃在宫里，不受墨临渊的宠爱，林家人在她禁足期间，又不能随时进宫，墨瑞林还瘫到了床上，不良于行。自己说得好听的，是她的奶嬷嬷，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下人，能出的力总归是有限的啊。
崔嬷嬷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这辈子都奉献给了林家，奉献给了林德妃，那在到头来，就没有让她后悔的余地了。
“娘娘，奴才扶您休息一会吧。殿下的身子，别人不清楚，奴才可使最清楚不过了，没有人能污蔑殿下的身份，您放心。”崔嬷嬷轻轻扶着德妃，看她没有反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将德妃扶到了床上，又给她喝了一碗安神茶，看到她沉沉的闭上眼睛，睡着了后，这才彻底放松了精神。
坐在德妃的床边，崔嬷嬷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经办的，知情的人都过世了，根本不会有漏网之鱼。但既然能让皇上察觉，那就一定是有漏洞。既然娘娘无心顾及，那她就必须出马，帮娘娘解决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