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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师爷瞧着大老爷生龙活虎地下了床榻,直道高明。

而居何一行人,此时已经坐在了孔翎的背上,白羽已长了大半,没有像之前一样光秃秃的了。

“何儿,去火阳庄。”

“是。”

“师父,都出来那么久了,怎么突然想去火阳庄看看了?不应该先回求灵谷看看吗?”

维芜不得其解,之前听小侦说过,谷主一般不外出,就算外出也会心系求灵谷,请火阳庄的老友来求灵谷叙旧。

“哎呀,这不是人老了,想多出去走走嘛?上次听你们说火阳庄的事儿,觉得还挺有趣的,所以才想趁在的时候多逛逛,再说了,以前不出来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小辈陪着,好不容易有一次全出来了,不得玩个尽兴?”

居隐笑着说着,想要拍拍维芜的头,可手刚伸出去一半,就捂住了胸口。

“师父,您怎么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我给您把把脉吧?”

维芜一脸紧张,怎么好端端的会胸口痛,其余三人亦是,全都盯着居隐,生怕他真出了什么事。

“傻姑娘,老朽的医术可比你们高明,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老人家我的疾苦哟,孔翎飞得那么高,老朽我这是有些怕了呀!”

说完,居隐还顺势拍了拍维芜的脑门,不重也不轻,可谁知道,居隐面上笑着,身却是疼的,拍出的那一下也是强撑着的。

这群小辈,还真不好糊弄。

几人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除了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之外,其余的并未能看出。

见几人收回了视线,居隐自然地捂住了胸口,可他捂住的,是隐藏的疼痛。山羊胡子顺着强风飘来飘去,居何在胡须飘散的瞬间,捕捉到了唇色的苍白。

父亲,是怎么了?

居何并没有及时点出来,这样的他,应是不想让人知道,只能等一个机会把脉或是让他自己说出来了。

几个时辰,天幕已黑,几人进了火阳庄。

居何派孔翎过去,来过了好几次,孔翎对这已是熟门熟路,顺着酒味儿就找到了小老头儿。

“来人啦?”

小老头并未多饮,他喝酒,不过是随兴而起,大多时候,只是在品酒,品酒的甘甜和苦辣。

盖上了酒盖儿,小老头跟着孔翎出去了,他只当又是哪一个小辈来找异火,却没曾想,见到了久不曾见的老友。

“小银子,你这不出谷的,可算是舍得来我这一回了,快说说,刮了什么风。”

“老金哪,可别说笑了,当然是刮的夏风,都要热死了,不得来坛好酒解解馋呐?我可是闻见你身上的酒香了。”

“哎?你来的正是时候,还记得我十几年前埋的女儿红嘛?今日拿出来,喝一喝!”

“好!好!好!”

居隐说时,眼中含着泪水,这女儿红是十几年前他与他结拜时所埋,今日开了,也不埋没了这坛友谊。

站在居隐身边的居何,察觉到了自家老爹的不对劲,趁着他还沉浸老友相见的喜悦中,修长的手指立即搭上了有些皱巴巴的手臂上。

脉象平稳有规律,从脉象上看确实是一丝毛病都没有,居隐对着居何淡然地笑了。

从脉象上是看不出什么,可若是观气色,察气息,就能感知到生命力的流失。

居何狐疑地松开了自家老爹的手,真没什么毛病?

“哟,你这老小子,怎么?生病了?从刚一见你就觉得怪怪的,病怏怏的感觉。这儿子肯定是担心你,要不然专趁你不注意给你把脉?还有你这儿媳、徒弟、徒媳,一个个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在你身上了,好小子,比我有福气!”

谢潇潇听到小老头说自己是徒媳,面色一窘,心里狂嚣:“不……不,我不是”,嘴上努了努,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维芜呢,则是已经见识过了小老头的嘴贫,知道他是在有意调侃,越反驳调侃得越厉害,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理。

虽然居何和扶桑也是知道小老头是为了好玩儿才这么说,可这两人,谁不想小老头说的成为事实呢?

小老头凑到居隐跟前,摸着下巴,围着居隐转了一圈儿,沉思出声。

“老金,你这是见不着我好呢!就算病了,我也能医好自己,当今世上的医术,有谁能比的过自己?”

居隐心虚地打着幌子,硬着头皮都得装下去,此刻,自己已然是半条腿迈进了棺材,绝不能让这些晚辈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他就算死,也难以瞑目。

“也对,走走走,咱兄弟俩赶紧喝一杯去,通宵的哈!都多久没见了,可不能喝了一半儿就要走啊!还有,这……这只鸟,走,一起。”

小老头搂着居隐往前面走,孔翎则是在身后屁颠颠地跟着不得不说,老头儿的酒就是好喝。

不过,孔翎也是带着任务去的,自己也算得上是主人的一只传声筒了,更是潜伏在俩老头之间的小间谍。

看着前面一个驼背老人努力拿手扒拉另一个比他高出半头的人,还努力地垫着脚尖的样子,四人面面相觑,他们的感情,还真好。

“对啦,厢房你们都去过了,正好有两间收拾好的,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年轻了。其他的房间,前些日子都被我堆满了瓶瓶罐罐,再加上这几日风尘过多,房间里都积攒了不少的灰。所以啊,你们可真是摊上好时候了!”

驼背的小老头一边在远处大声呼喊,一边对着旁边的人咯咯直笑,笑声夹在风里传入四人耳中,无一例外地,四人都红了脸,像是煮透了的虾。

而居何和扶桑则是在心里向小老头竖起了大拇指,前辈,真懂晚辈的心。

“我……我累了,走,潇潇姐,我们……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那个……那个居何、扶桑啊,天太晚了,都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啊!”

“走,潇潇姐,我知道厢房在哪,我带你去。”维芜从身后推着谢潇潇往前走,没来过火阳庄的谢潇潇,此刻就像是一个迷路人,任凭身后的人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