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小心翼翼看着他，“你……”
姜炁挑眉看着她。
青一想着适才的梦境之中是什么个情况，伸手照着姜炁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姜炁：“？？？”
青一瞧他依旧不动如山的模样，叹着气道：“果然，我是在做梦！”
姜炁：“……便是做梦，此时也该醒了！”
青一很是放心，自己的梦，梦中是如何一回事只有自己知道，是以她完全不害怕被姜炁知道自己竟然准备在梦中轻薄与他。
“这是什么？”青一坐起身子问。
“一些药膏，你今日被我扔了数次，想来会有些跌伤，自己起来擦一些。”说着，他递过去一个玉质的小盒子。
那盒子做的精巧，上面一条凤尾活灵活现。
“这也是青千师叔的作品吧？他好像格外钟爱凤凰一族！”青一接过盒子后，笑着问道。
姜炁只是看了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回了自己屋子。
青一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只是乐颠颠的擦了药后，继续躺下。
只是这回再躺下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脑袋里面浮现的画面不是之前瞧着她师父与师娘抱在一处，就是她师娘捆着师父将人带回去的模样。
“诶，竟是忘了，应该问问师父，当年师娘究竟是真的将他捆回去了，还是我做梦臆想出来的。”
此时的北小楼中，姜炁则是在回忆适才从青一梦中看到的场景。
虽只是一个片段，但他知晓：那就是千年前发生在他与章嫱身上的事。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青一会看到这段记忆。
疏言与那如花姑娘浓情蜜意了一番后回到云海之巅，见到的便是一个黑着脸等他的姜炁。
疏言真人身子颤了颤，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似乎过了些，将这杀神也惹不高兴了。
“我……”他试图做出解释。
“你说，青一为何会有章嫱的记忆呢？”姜炁没等他解释，直接问道。
额……
疏言愣了愣，“青一有章嫱的记忆？”
姜炁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他一遍。
疏言听了后，皱着眉说：“那有没有可能，是她之前听章嫱提起过，亦或者只是碰巧做了这个梦呢？”
他想了想自己这个解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又问：“你可是见到她梦中你与章嫱的对话了？与你们当时也一般无二吗？”
姜炁摇头：“我并不曾听到，不过是看到一个片段而已。”
疏言听后脸上的紧张淡了淡，亏得他将这事当成一个多么严重的事，结果根本就是这人小事作怪。
“其实，我觉得吧，今日我说的那番话，她听了之后做出一个这样的梦，实在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她只是梦到将人捆了回去，而没有梦到章嫱如何在你身上留个记号，让你日后再敢不敢与其他姑娘靠近半分，已经算是她尊师重道。”
姜炁看了他一眼，没说青一被他唤醒后，那个遗憾的模样。
那个时刻，她那副遗憾的模样，不就是遗憾没有看到他出糗的样子吗！
“行了，你若是成日里闲着无事，就好好规范一下你这云海派，你好歹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尊神，成日里将心思放在与凡间姑娘逗趣之上，终归不成体统。”
疏言：“……”我们不叫云海派叫归云门好不好！
只是这件事到底他理亏在先，不敢说一句不好听的也就罢了，还得谢过青云真人规劝。
呵呵，我谢你个大头鬼！
……
青一努力了半宿，也没有再梦到后续的发展，醒来后十分遗憾的叹气。
赵回睡了一晚之后神清气爽，见她这唉声叹气的模样，便问：“怎的不高兴的模样，是昨夜出去观赏花灯没有尽兴吗？”
青一觉得，这件事若是让赵回知晓的话，师父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哪怕师父并不会介意让旁人知晓这事，她也有这个责任与义务替师父他老人家保住他光辉伟岸的身份。
于是，她道：“自然不是，只是昨夜游览花灯的过程过于美妙，以至于我整晚都在回味，因此才会睡眠不足。”
刚刚出门的姜炁只听到一个“过程过于美妙，所以整晚都在回味”，一不小心崴了脚，好险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这模样被赵回看在眼中，问：“师公您也是因为昨夜经历过于美妙，所以整晚都在回味吗？”
姜炁：“……”黄口小儿，速速住口。
好在他平素里给赵回的印象便是不怎么好说话，因此现在只是冷睨他一眼，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对看花灯这件事有了几分兴趣。
等着亲亲送来早膳，便问：“不知何时还有花灯展览，你们一定要记的喊上我。”
亲亲回应他的笑容略微有些勉强，而且，他瞧着也有些睡眠不足的模样。
于是，赵回愈发好奇，这花灯究竟有什么好瞧的，竟然能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回味到一夜不睡，以至于第二日精神萎靡。
一个上午时间，两个人都在练剑，今日谁都没有不知死的去喊姜炁一起。
下午时分，姜炁传授丹道以及符咒阵法。疏言听闻他要亲自传授，便让他将两个人带到了山下的归云门去上课，也好顺道叫那些小世界的凡夫俗子受一受青元真人的教导。
初听到疏言这个要求时，青一觉得姜炁肯定不会答应，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而且还答应的十分爽快。
就连赵回都在她旁边说：“你师父，与我了解的有所不同！”
青一心道：“何止是与你了解的不同，就算是我所了解的，也深有不同。”但是如此想完之后，她又说：“可其实，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似乎都不敢说了解我师父，毕竟你我都是道听途说，并非真的与他相处过。”
这话说的有道理的很，只是赵回瞧着她，很是奇怪地问：“我与你师父相处不多不了解他是正常，可你怎的也不了解呢？”
青一睨他一眼，“我拜师与他也不过不到一年光景，其中还有大半时间都不与他在一处！”
“是吗？”赵回呢喃道：“我瞧着他对你十分在意而且照顾的很妥帖，还以为你一直是他徒弟呢！”
青一原本想说一句：“他哪里就把我招呼的很妥帖了？”
但是又一想，今日穿的小衣似乎还是姜炁给她准备的，这话便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尴尬着说:“可能我师父他老人家，天性如此吧！”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刷刷打了一个寒颤。
“我觉得，你就算有什么不想告诉我，也不该如此吓我！”赵回道。
青一深以为然的点头：“下不为例。”
归云门是一个与流华山类似的门派，不过这里弟子修炼并非是为了修一条通天之路，只是为了降妖除魔护佑一方安宁。
青一很是敬佩这些人的伟大情操，因此与他们相处起来也十分顺畅。
其实，降妖除魔这些事情，说起来的确是高大的很，可实际上做起来却无趣的很。之前亲亲便说过，这一方面小世界乃是个不予气运给妖魔的地方，就算有些作恶的邪祟，也大抵都是鬼魂一类。
在他们那一方大世界，凡人实在孱弱的很，即便是死后成了厉鬼也不会有什么大气候。因此六界之中，虽然有鬼界一足之地，却是要受九重天统辖，虽说要比被封印的魔族强上一些，也比一直避世不出的妖族逍遥一些，却是一直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
因此，对于赵回与青一来说，捉鬼实在是一样很新奇的体验。
他们在归云门与那些弟子一同上了几次课，便碰上了一桩恶鬼伤人之事。
前来求助的是一位姓秦的员外郎，这位员外早年间是个落魄的秀才，后来不知怎的得了一笔闲财，开始经商。结果这位读书不怎么样的秦员外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不过短短几十年光景，生意已经做便了这一方小世界。
但这秦员外也有一桩难事，便是妻子生不出子嗣。
归云门在外有个活神仙坐镇的名声，秦员外给山上送了十来年的香油钱，且一直修桥铺路安置无家可归的穷苦难民，终于疏言真人开了金口，说他之前做下的孽总算是偿还清了，便在去年年头上，第十八房小妾诊出了身孕。
他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自己这十八房小妾。
这小妾是他从烟雨楼买回来的姑娘，人还没被破身之际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得了他几分真心。而且，去年年尾又给他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更是得他的喜爱。
结果就是这喜爱，害了她的性命。
他的妻子是个强横的，若非她一直生不出，恐怕秦员外至今也只能偷偷摸摸养个外室，哪里有抬小妾的胆子。
原本大家一致生不出孩子，谁都别嫉妒谁，也别嫌弃谁，一家子倒是也过的和和美美。
结果突然这小妾生了孩子，而且丈夫十分喜爱那孩子，那小妾更是水涨船高，眼瞧着有超过她这个正妻的模样，妻子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呢！
这不，趁着秦员外出外做生意，直接一杯鸠酒送了那小妾上路。
秦员外回来后虽然难过了一阵，倒是也不至于为此就把家中正妻处置了，主要也是正妻娘家势大，他不敢如此。
原本如此也就罢了，结果从上个月开始，家中无端端到了半夜便有女子的惨叫声。
秦员外最初以为是后院的小妾为了争宠使出的花招，结果他派人盯紧了后院，却没发现有人不对劲儿，反倒是十八房小妾之前的院子里鬼哭狼啸一直到如今也没个停歇。
员外原本不想来归云门请这些神仙爷爷的大驾，也免得再被说一句私德有亏，这是活该。但请了一些其他道士和尚做法，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后，只能灰溜溜跑来了山上，求这些神仙爷爷出山。
青一听了细情之后，砸吧着嘴说：“这秦员外如此对他的十八房小妾，那小妾死后化作厉鬼要来寻他的晦气，也算是一个因果报应，咱们因为要管？”
把这事告诉她的那位小道长说：“话虽如此说，但人与鬼原本就不应当有什么关联。若是那小妾还活在世上，不论她如何报复，咱们都不会插手，可她万万不该死了之后作乱。换言之，那秦员外死了之后，自然会有判官按着他生平所做之事罚，也不该是那小妾来罚1”
总而言之，虽然这秦员外实在不是个东西，但他们还是得走这一遭。
青一听过之后，问旁边的赵回：“你去不去？”
赵回：“闲着也是闲着，去就去一遭呗！”
于是两个人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裳，拍拍屁股跟着归云门这一辈的大师兄沁海出去捉鬼。
这秦员外的宅子在距离归云门三日路程，一个唤作平安城的地方。
秦员外上山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晚上住了一晚上，第二日又亲自带着三位神仙爷爷回自己家中。
这一路上，三个人便开始听他哭诉家中婆娘的恶毒霸道，又哭自己的可怜。
就在青一快要听不下去，手刃这罗里吧嗦的负心汉时，总算到了平安城。
三个人尚未进城，只是站在城外，便问秦员外：“这平安城平日里也是如此？”
他们指着空无一人的城门问。
秦员外挠着脑袋说：“不应该啊，这会儿已经快到晌午，按理来说城门口就算没有摆摊的商贩，也应当有看守城门的军士啊！”
青一瞧着这平安城，站在外面似乎察觉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觉得一阵压抑。
她问沁海同赵回：“你们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沁海说：“大白天的城门口没有人，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赵回虽然没说话，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沁海的话，至于多余的话倒是没说。
青一皱了皱眉，难道只有她一人瞧着这地方不舒服吗？
他们在商量，秦员外却是等不及了，“三位神仙爷爷，咱们还是进去吧，我出去这七八日时间，也不知晓那鬼婆娘，有没有继续作恶。”
沁海说：“这便走吧！”
说完，看青一还是皱着眉，便说：“若不然，你二人留在此处接应我，等我收了鬼之后再一起回去。”
青一：“……”我这是被瞧不起了吗？是的吧！
两个年轻气盛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当下拍马，两马当先，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