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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烟尘四起,轰鸣声不绝于耳。

绿魔们再次发动了恐怖的攻势,数十架攻城楼密密麻麻地压向利康乌斯的城墙,红色虹色的光时不时划破空气,洞穿融化其中一架架攻城楼,无数的碎片解体散开,伴随着带着血液的绿魔碎片漫天飞舞。后面的攻城楼紧随其后,慢慢向前进发。

此时,处于城墙周边的半巨人都已经被彻底更换成了那些更加高大的巨人,它们孔武有力,皮糙肉厚,如果不击中要害,守军需要连续好几轮的炮击才能彻底击杀其中一只巨人。

形势一下子危急起来,高大的巨人很快就抵达了利康乌斯城墙旁,虽然它们的身高任然够不到城墙之上,但是一拳接一拳的攻击让城墙很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开裂声,更糟糕的是,在城墙底下,算是许多高点炮楼的射击死角,操炮员不可能让魔导炮垂直九十度向下射击,只能通过远处的炮楼进行交叉射击。

“呼~这下麻烦了。”

鲁多尔抖了抖手里的烟斗,凝视着城墙下的巨人们,咚咚声不停地响起,他的脚下,城墙边,一只庞然大物正在拍打的墙壁。

“你觉得我们脚下的大家伙要多久才会打穿城墙?”

帕里在窗口向外面探头探脑,一旁的炮瞄员青年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

“利康乌斯的城墙还挺坚固地,如果没日没夜的拍打,估计也要一两天时间吧。”

鲁多尔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炮位,他将一颗红色结晶塞入炮后的凹槽中。

轰!

虹光划破天空,击中了远处城墙角下的一只巨人的头颅,剧烈的爆炸让它痛苦不已,往后踉跄两步跌倒在地,霎时间轰鸣声四起,墙上的炮手们纷纷开炮,巨人瞬间就失去了声息,缓缓被再次涌上来的绿魔潮给淹没了。

“好炮。”

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鲁多尔,帕里走到了炮身后。

鲁多尔蹲下身,注视着瑟瑟发抖的年轻人,一会,他递上了另一个烟斗:“要来两口吗?这我的备用货,产自普利特的上好烟斗,配上山里的烟草,抽了能让你好点。”

青年抖动着身躯,盯着鲁多尔手里的烟斗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烟斗。

为他点燃烟斗中的烟草,小伙子一下子没受住,被刺鼻的烟给呛到了。

城楼外,四处都是人们的嘶吼声,怪物的吼叫声,爆炸声,炮火轰鸣声,但是在塔楼之中,一个小伙子正在为刺鼻的烟斗而呛声。

鲁多尔看着咳嗽的小伙子,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你这样子,有我当年第一次抽烟内味了。”

呛了好几下的青年终于缓过来了,他靠在墙上,喘了几下气,手却捏着烟斗不放。

正在清洗炮膛的帕里看到这里嘴角一翘,得,这个世界又多了个烟鬼。

“好点了吧?”

喝了口水,青年点了点头。

“埃华,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来选择成为一个炮瞄手?”

名叫埃华的年轻人咽了口口水,缓缓说道:“......我家住在卡塔库,家里世代是骑士老爷的雇农,这次骑士老爷出征,我本是作为侍从跟着他来这里。原本也不会上来到城墙上,后来所有的侍从都被遣散到城墙上做杂活,骑士老爷叫我去做测试,然后就把我分配到城墙上来了。”

“哦,”鲁多尔放下手里的烟斗,将炼金炮弹递给帕里:“那你识字咯?”

“嗯,我家祖上是做生意的,所以家里有识字的传统,”埃华拿起烟斗抽了一下,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但这次并没有咳嗽出来。

“你家里是?”

“父母都在做农,婆婆去年去世了,妹妹去王都上学了,所以家里的用度有些紧缺,”埃华提起自己的妹妹,脸色都柔和了许多,“这次的兵役不是必须的,但是家里缺钱,没有办法......”

“看起来你们骑士老爷对你们还蛮不错的嘛...卡塔库.......是沃利斯领主的领地?“

鲁多尔惊叹道。

“嗯......”

“那你的运气真不错,兵役还给补贴啊,这在王国可是独树一帜了吧,这么说沃利斯老爷确实是远近闻名的贤才,体贴领民的领主;那这么说,你是跟着安娜大团长来这里的吗?”

“对,安娜大人是总领官,我直属的骑士老爷对我也挺好的......”

“哈,好运小子,你应该去探险,这样来钱更快一点!”

鲁多尔拍了一下埃华德肩膀,哈哈大笑,年轻人脸上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轰!

虹光刺破天际,彩色的粉尘溅得四处都是,辉光扫过,远处数个攻城楼相继爆炸,然后倒塌。

“不错。”

鲁多尔把水递给帕里,自己则站起来操作望远镜,埃华也站起身来,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鲁多尔先生,那你和帕里先生是......”

“我是南方人,和帕里是多年的老搭档了。我们一直都是职业炮手,从军也差不多有将近二十年了。”

鲁多尔随意地说道。

“二十年?!那这么说,你们都参加过......”

埃华露出惊讶地表情。

“嗯,第一次绿魔之灾,我们是直属于已经去世的先王的火炮军团——在那个时候,魔炮军团的建制还在,”鲁多尔把玩着望远镜,一边抓着把手调整着魔法炮的射角,“先王是个伟大的国王,他的军事改革,让这个原本只有骑士老爷的国家变得焕然一新——至少在军事上是如此,魔法炮被大量引入军队,而不是当装饰物象征性地摆几个在城墙上。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成为炮手,王国也会因为缺乏火力打击而毁灭。”

“先王.......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平时挺严肃的,但是提起武器,魔法武器,炼金技术,他就控制不住他的嘴,能讲上好久,我们那时候就被他揪住当听众,听了一个下午,最后甚至还写了一份‘炼金炮分析'出来,哈哈哈,帕里当时可是差点饿昏过去了。”

“胡说,”帕里回过头,“明明是你憋了一肚子的翔,差点当众喷发了,差点就名垂青史了。”

“诶,你这人怎么尽瞎说?”

鲁多尔把炼金炮弹递给帕里:“没亚蒙炮弹了,普通玩意凑合一下,”

“你绝对私藏了!”

埃华看着这两个老小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表情舒缓了下来。

“怎么样,腿不再发抖了吧?”

城墙还在抖动着,隐约可以看到细碎的裂缝在各处蔓延。

“......不怕了。”

“......”

炮楼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喊杀声和隆隆的炮声。

过了一会,鲁多尔开缓缓开口:“埃华,”

“嗯,”

“待会,你去帮内城拿点零件,去三号仓库,那里的人我熟,他会放你进去的。”

“诶?!”

年轻人一下子急了:“可是战斗还在...”

“埃华——”

满脸褶皱的大叔平静地看着年轻人的眼睛,一旁的帕里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知道我是南方的人,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亲人,帕里的家人,都在那场战争中被毁灭了,先王也死了,我们两个老人反而苟活下来了,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活得够久了,”

“不,这不——”

辉光闪过,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的同时,眼泪也落到了地上。

“总得有人为依兰留下火种,你还年轻,家里又一个妹妹......好好保护她。保护所有的人,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可是死人怎么能保护他人?你就给我们俩一个念想,至少能让我们坦然一点。”

墙壁的裂缝不断增大,滚烫的泪水滴入裂缝之中。

“把那个烟斗留着,这挺顶用的,现在就走吧。”

大叔拿起烟斗敲了敲他的背,然后故作不耐烦地把他推出了门。

“......这样好吗?”

帕里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亏。”

红色辉光再次射出,刺穿了巨人的腋下,将心脏炸成了烂泥,伴随着轰然倒地的声音,鲁多尔平静地站起身来,他看向不远处的城墙,喃喃道:“看来,毁灭比我们预想的来得要快...”

那个城墙上,站着一个绿色的身影。

一个鲁多尔永远不会忘记的身影。

“呸,”

鲁多尔将手里的烟斗砸在地上,整个人趴在魔导炮上,把魔导炮硬生生转向了城墙之上。

“......老伙计,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帕里放下望远镜,定定地看着一旁的大叔。

“这是复仇。”

“......唉,你总是这么偏激,也罢,都走到这里了,就让我陪你到最后吧,毕竟,‘只有炮手永远成双。’”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出来,眼里都燃烧着火焰,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意气奋发的年纪。

“发射吧,这绝对是最强劲的一发炮弹了。”

不再犹豫,鲁多尔将晶石塞入凹槽。

彩色的光迸发出强劲的射线,粉尘四散飞扬,毁灭光束刺入城墙,似乎淹没了努尔扎特的身体。

“喂喂,看那里。”

一旁的男孩微微往前跨了一步,警惕地拔出长剑。

在他的面前,更多的士兵蜂拥而至,站在前面的战士是长矛手,他们架着大盾将长矛横向那个绿魔,将它团团围住,后面的弓箭手们不敢放过一点点机会,无数箭矢直射而出,汇聚成精准的箭束群,嗖嗖落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混乱之中依稀能分辨出女孩不安的声音。

“那个绿魔,应该是努尔扎特。”

“怎么——它怎么上来的?”

“应该是站在那些大家伙的头上爬上来的...”

轰!

恐怖的冲击爆发开来,站在前面的士兵被抛飞出去,残肢碎肉盔甲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大地发怒了,无数裂缝扩散开来。

男孩一下趴倒在地,他急忙伸出手拉倒了一旁的女孩。

呼啸的风声刺入耳膜,模糊的黑影袭来,男孩将头死死地埋入地面,一只手还按着女孩的头盔。

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男孩感觉到有许多东西掉到了自己的身上。

声音消失了,周围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阵炮击。

“发生了什么...”

男孩感觉脸上黏黏的,温温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盔甲的缝隙中流了进来。

他伸出手来擦了擦头盔,然后就捏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片血红色的碎肉。

他惊恐地抬起头,前方已然变成了地狱:无数的尸块和盔甲残骸散落一地,折断的长矛和被撕裂的盾牌碎片到处都是,他猛然回过头,弓箭手们则完全看不出什么碎片,地上只有红色的肉浆,一把巨大的斧头插在石地面上。

“没,没事吧。”

虽然身躯很僵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却没有恐惧到无法动弹,他踢了踢身后的女孩,双手则颤抖着从地上捡起了剑,对准了不远处的努尔扎特。

绿魔被血染红的脸上毫无表情,它随手捡起一把破碎的长剑向着场上唯一还站着的男孩投掷而出。

轰!

男孩的剑硬生生地被砸断,长剑的碎片插入他的盔甲,刺穿了他的血肉。

“咳,咳咳...”

温热的血液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睁开了眼睛。刚才似乎有什么重物砸了她一下,让她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但是映入她眼帘的,是不停咳着血的她的同伴。

“快……跑!”

咬着牙发出嘶哑的吼叫,男孩脱去了他的头盔,凌乱的棕色短发沾着血液。他看着确实年轻,胡须青涩,微微有些胖胖的脸看上去像苹果。

但是,年轻的他就快要死了。

男孩,男人死死握着断剑,血液从牙缝中漏出,他往前踏出一步。

“瓦恩莉,你这...笨蛋...快...走啊!”

狠狠却又无力地踹了身后的女孩一脚,男人一个踉跄,断剑再次戳在地上。

努尔扎特似乎有些厌烦了,它随手抄起地上的剑,冲向男人。它的每一步,城墙都会随之颤抖,龟裂的地面上碎片飞散而开。

它就像是天灾一般不可阻挡。

嘭!

火车般的冲撞撞在了墙上,可怖的冲击崩碎了男人的牙齿。

他在关键时刻向一旁挪开了身子,躲开了致命的冲锋。努尔扎特似乎没有料到这个身体破碎的男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稍微有些意外。

眩晕感袭来,大量失血和内脏受损已经让这个男人难以支撑了。他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望了望,没有看到瓦恩莉的身影。

“跑的真快啊...”

男人咳嗽着,艰难地笑了笑,“没想到...最后还是放不下,走不了了,真是倒霉,为什么是我呢...”

破碎的词语从他的口中断断续续说出,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他死了。

他拄着剑,面对着努尔扎特,堂堂正正。

绿魔之王拔起巨斧,向男人砸去。

咔嚓。

女孩咬破了嘴唇,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她颤抖着,从一位弓箭手的尸骸旁,捡起一柄长弓,搭弓拉箭。

“混...蛋...你竟然敢——”

嗖!

箭矢从不远处的废墟之中射出,努尔扎特有些猝不及防,但是用它巨大的斧头挡住了。

它的目光穿过了废墟,直直地锁定女孩。

完了。

之前男孩死亡的情景还在她脑海里不断重演,绝望,恐惧,茫然笼罩了她,窒息感如同不透风的网抓住了她的心脏。

Waaaagh!

恐怖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努尔扎特冲了过来,摧毁了沿路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