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众实力高层陆续就座，参赛者和裁判皆入场，天选之战最后的比试环节终于开始。
随着参赛者上台，很多人发现，今日场内弥漫的气氛透着分诡异。
尽管依旧热闹非常，但投向候场区顾家众人的目光，骤然增加好几倍，甚至一度超过对高台上两两对决的关注。
高台上方，李系无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他面无表情，似是浑然不知。
呵，他心底暗笑一声，玩味地打量对方。
这可是在他们家的地界上，得到的消息一定比旁人更早，也更详细。
“灵老，好修养。”他戏谑地道一句，立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话听着是夸奖，可他们哪能不知，实则是暗讽。
迎着这些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灵长老不为所动，显然不想理会。
李系无见状不肯轻轻放过，继续说道：
“不知你可曾听闻，不知道有多少人议论，说你顾氏为了让族中小辈得个好成绩，肆意残杀参赛对手，枉称世家之名。”
他的语速并不快，还在最后一句上着重强调，听得人心惊肉跳。
好直接！也就是李家长老和灵长老身份地位相当，才敢当面这样做，不留一丝情面。
事实上连他们都难以置信，在天顾城内，于顾家不利的流言竟然传得如此之快。
似乎一夜之间尽人皆知，以致于他们发现都不由得惊讶。
听了此等严重的指控，灵长老再不回应倒显得心虚。
他抬眼看向李系无，两人目光相接，谁也不曾退让。旁观之人仿佛听到他们之间，有火花“滋啦”地响个不停。
半晌，灵长老不紧不慢地道：
“李兄贵为一族长老，竟也人云亦云，是非不分？倒叫人失望。”
李系无听了轻笑一声，当即反驳：“是非不分也未必，若所言是实，人云亦云又有无妨。”
接着他直指问题核心：
“灵老如此义正严辞，莫非能自证清白？此刻诸位皆在，不如拿出来也好让大家一起帮忙澄清。”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无不测目。
其他王国之人，不禁暗叹：不愧是世家长老，只一语就掐住对方的脖子，逼得人说不出话来。
听上去是在帮人家解围，但稍一想便知，事情刚刚发生，不要说手握实据，估计眼下顾家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查到呢。
而最毒的地方就是此处：
被问到这个份上，若是拿不出来，那所有的话都会变成苍白的辩解，毫无可信度，更说服不了任何人。
对方不怀好意，话里尽是坑，瞒不过灵长老。
但他也有些无奈，即使知道暂时无计可施。要想把泼在自家头上的这滩脏水擦干净，必须拿到有力的证据，否则一切枉然。
看出他的为难，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家长老姜恕开口：
“李兄族中小辈也不幸丧生，心情我等都能理解。但如此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不免太过心急，也于事无补。”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瑜接道：
“姜兄这话说得轻巧，毕竟死的不是你家的人，风凉话张嘴就来。”
原本他不想现在就出声，但在这件事上他们和李家无疑要站到一处。何况他们才是受害者，更可以理直气壮。
几个人实力高深，且位高权重，却像小孩子一样斗嘴。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就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常家长老常宣不得不站出来说和。他们当中，唯有他最合适。
“李兄、王兄稍安毋躁，姜兄也是好意。发生这样的事，我想顾兄才是最着急的。”
世家大族，值此天下英才齐聚之时，突然爆出嫉贤妒能、残害对手的丑闻。
一个处理不好，顾家无数先人累积的好名声，便要一朝尽丧，臭不可闻。
更何况这种污名，对顾家日后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也很难消除。
当然，或许在座之中就有不少人，很乐意看到顾家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迅速想透此事利害，常宣决定卖顾家个面子，帮上一把：
“虚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让顾兄拿出证据有些强人所难。但顾家毕竟是东道主，全权负责大赛各项事宜，有推不开的责任。”
“我看这样吧，定下一个期限，顾家务必给个交代如何？”
略一思索，几人同意。
就像他说的，顾家须得彻查，责无旁贷。而李系无和王瑜也深知闹不出什么结果，反正顾家逃不掉。
“你想多久为限，我等不可能一直滞留在此，什么事也不做。”
常宣闭口不言，将视线移到灵长老身上。这个日子，最好还是由他亲自来定。
“天选之战后，城中还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想必诸位不会错过。就以之为限，拍卖结束，我顾家就揪出凶手昭示天下。”
李系无闻言，不再多说。
这场拍卖广而告之，自家也有看上的东西。不过半个月左右，他们等得。
王瑜的想法和他大致相同，没有异议。
此事暂且这样议定，下方顾少卿等人神情严肃。
果然。听到四周的非议，顾少卿并不意外，反而有种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的感觉。
这就是目的吗？
对参赛者下手，还专挑顾家赛场上的对手，这是摆明要抹黑家族名声，甚至借机瓦解顾家长盛之基。
众所周知，五大世家之中，论及外姓之人的待遇，顾家当属第一。
不光体现在修炼资源上，最难得的是处事公正，从不吝惜培养外姓族人。顾家的焰云卫，是绝大部分散修的首选。
而且不仅限于修炼者，对善于炼丹、炼器，以及经商，等等有特殊才能之人，都一视同仁，求贤若渴。
而此番顾家背上这样的嫌疑，原本有心投靠家族的天才，也会心生顾虑，望而却步。
尤其是在天选之战期间，那些闯入前百名，且身后没有大势力依靠的人，可以说是各家欢迎的香饽饽。
当然世家、高等王国这样的顶尖势力，稍显矜持，但并不代表不动心。
不荡开这层疑云，长此以往影响恶劣，绝不能姑息。
顾少谨、顾少筠、顾少语，以及顾令恺等人，也能想到深知这一点，大家心里都不轻松。
但眼下他们插不上手，只有专心比赛，尽可能表现亮眼，为家族争口气。
转眼数个时辰过去，轮到顾少堂上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