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外蹲着的老李，已经泪流满面。
李渊红着双眼，鼻孔中渗出些许涕水。
方寒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
这些年，他使终放不下二儿子弑兄杀弟，逼迫自己退位。
但将心比心。
这真的全怪二儿子么？
李渊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了解得透彻。
大儿子李建成，文武双全，但心胸却极为狭隘，无治国之大才。
即便当初是他上位了，以大唐当时内忧外患的局面，他不见得能够守住李唐江山。
二儿子李世民却截然相反。
文韬武略，眼光毒辣，更有海纳百川之心。
手底下的将才好些都是曾经的敌人，却能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即便是魏征，大儿子的心腹，他也能放下一切猜忌去重用。
仅仅不到四年的时间，更是将李唐江山打造成铜墙铁壁，百姓繁荣富强就如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他的功绩必定载入史册，成为万古一帝。
当初太原起义，不就是为了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再受外敌欺辱压迫么。
如今这一切，二儿子已经实现了。
自己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哈哈，哈哈哈。”
李渊忽然大笑了几声，叹道：“着相了，老夫着相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方寒恭敬一拜：“多谢先生的开导。”
“哎……伯父别这样。”
方寒连忙起身将李渊扶起。
李渊抹了把双眼，将那快要溢出的泪花擦拭，走过去将大门打开。
“爹。”
老李看到李渊，连忙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泪水擦干净，
“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要是让人看到，岂不得笑话你。”
李渊虽是喝骂，但言语之中，再无半点责怪之意。
老李能清楚地感受到，与父亲直接的那道间隔已经消除了。
他一把抱住李渊，“爹，呜呜呜……”
瞬间哭成了泪人。
李渊没有推开老李，反而将他紧紧拥抱，好像在安慰着他这些年受委屈了。
方寒站在二人后面，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感到鼻子一酸。
临近中午。
长孙氏得知李二与父亲重归于好，带着长乐赶了过来。
一进门。
便看到方寒与老李父子俩各自叼着香烟，有说有笑的。
“爹，我跟你说，方老弟的神器能上天入地，有时间让他带你到天上去溜溜，可刺激了。”
“真的么？方郎君果真是神人也！”
老李悄悄凑到了李渊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爹，我跟你说个秘密，方老弟的家乡有很多波斯美女，有机会我带你去他那里玩玩。”
嗯？
李渊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皇爷爷。”
“父皇。”
长乐与长孙氏走了过来。
长孙氏来到李渊身边，恭敬一礼，“爹。”
这些年李渊虽然放不下对儿子的偏见，但自己这儿媳妇的孝心却一一看在眼里。
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长乐，“乐儿，你年纪不小了，最近有没有哪位男子入了你的法眼。”
李渊见方寒博才多学，与长乐年纪相仿，大有撮合之意。
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想替老李拴住这等人才。
至于方寒与老李称兄道弟，这事儿直接被他忽略了。
大不了各论各的嘛。
长乐脸色一红，悄悄撇了眼翘着二郎腿的方寒。
李渊是过来人，哪能不懂。
他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个孙女婿，不错，很不错。”
说完，他侧过头看向方寒，“孙子，叫声爷爷来听听。”
他记得，刚刚在与方寒对话之前，这家伙好像想骂自己‘老不死’来着。
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特码的。
这是光明正大占老子便宜了！
但想想，自己都与长乐有了夫妻之实，喊人家一声爷爷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有些为难地喊了一句“爷爷。”
“哎，孙子乖。”
李渊故意提高了声音。
长乐与长孙氏都莹莹欢喜。
老李跟着起哄道：“方老弟，叫声爹来听听。”
“爬，给我爬一边去。”
方寒没好气道。
他横了一眼李渊，老东西，你给我等着。
饭点到了。
老李提议大家就在这一起吃饭，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方寒更是亲自下厨，长乐在一旁帮忙。
大有一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意思。
李渊走到了院子里，老李与长孙氏紧跟其后。
“老二，方寒此子，人中龙凤，有他的相助，大唐江山必定风调雨顺。”
李渊坐在了石凳上，轻声笑道：“很多人都说，你眼光毒辣胜过我，以前我还不以为然，这一次，我是彻底相信了。”
老李摸了摸鼻子，没有回应，但能看得出他挺得意的。
李渊接着说道：“承乾那孩子还小，必定是受到有心人的挑唆，才会做出那种事，他毕竟是我李家血脉，差不多就算了。”
老李听到这，微微扫了眼长孙氏。
能猜得到，李渊之所以会为李承乾求情，八成是她的主意。
“爹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李点头应道。
李渊点了点头。
哪怕长孙氏没有求他，他也会为自己的孙子求情。
毕竟他也不希望，孙子会重蹈覆辙儿子的老路。
“菜好咯！”
长乐喊了一声，亲自端着两道菜出来。
“爹，咱们去吃饭吧，我保证你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
老李自信十足地说道。
李渊也收起了情绪，在长孙氏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内。
六菜一汤，有荤有素。
光看这几道菜的颜色，李渊就食欲大起。
方寒不动声色，从时空间拿出一瓶茅台。
老李眼前一亮，主动拿过来开启，先是帮李渊倒了满满一大杯，“爹，这酒你先尝尝，这可是我花了一番功夫，特意拿来孝敬你的。”
方寒一阵无语。
什么叫无耻？
这就是！
不过他知道老李想在李渊面前卖乖，也就没有戳破。
李渊举起杯子，先是闻了闻，就忍不住赞叹道：“好香，不用猜都知道是好酒。”
说完，轻轻抿了一口，“嘶哈……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烈，好酒呐！”
他拍了拍老李的肩膀，“有心了。”
老李故作谦虚一笑：“应该的，爹你喜欢，以后管够。”
“来，爷爷，这道菜你尝尝。”
方寒说着，给李渊碗里夹了一根辣椒。
让你占老子便宜，辣不死你！
夜晚。
方寒第一次登上了皇宫的城墙，眺望着整个长安的夜景。
比起现代的霓虹璀璨，这才是真正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