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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成才惨叫了一声。田襄一边滑行一边扭头关切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一块冰柱扎在他的大腿,早已献血崩流,血肉模糊。

田襄稍停脚步一把背起杜成才,转身继续在冰雪飞舞之地继续穿梭。“去那里!去那里!”突然杜成才伸手指一块雪壁之处大叫着。田襄来不及细想就冲了过去,砰的一声,撞在雪壁之上陷在厚雪之中。

“快进去!”杜成才焦急地大吼着。田襄一愣,喊道:“进哪?”

“洞!洞!”杜成才指着头顶不远处吼道。

田襄抬头望去,那里果然凹进去了一些,那裸露的洞口不大,且悬着几排粗大的冰柱,贯顶接地,若非近在咫尺,绝难发现。

田襄放下杜成才,挥手扒拉开外层松动的浮雪,抱起杜成才把他推到洞沿,喊道:“队长快进。”杜成才看了一眼往翻滚而来的雪流,挥起从脚下卸下的雪橇用力砸开一个稍细点的冰柱,钻了进去。随即转身,拉住伸手上来的田襄,“快!快!“

雪流涌满了洞口,田襄探着半个身子爬在冰柱之间,在一片漆黑中冲着队长哈哈大笑。劫后余生的杜成才长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紧紧拉着他的手,“快进来。”田襄这才在他的拖拽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进去。

杜成才在身上取出手电筒打开,两人在灯光下简单看了看四周。洞口虽小,里边却很大,甚至还有个洞口向内延伸。

“队长,你的眼可真毒,慌乱中竟能发现这么个地方。”田襄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帮杜成才处理伤口。

“啥球鸟地方,逢人就雪崩,还他娘的没完没了了。”杜成才一边骂着一边从身上掏了支香烟点上。

“队长,啥时候了还有心情抽这玩意。”田襄替他绑着绷带说道。

“压压惊,他娘的差一点就嗝屁了。”杜成才用力地吸了口气香烟,似乎很过瘾。

田襄笑了笑问道,“队长,下一步咋办?”杜成才摇摇头,“不知道老黄他们怎么样了,如果他们没事就好办些,否则…”

“否则怎样?”田襄盯着他。

“只能咱俩一点一点挖洞。”杜成才指了指洞口。

田襄愣了,“队长,你没胡说吧,外边可是堵了座雪山,没等掏出去就把咱俩饿翻了。”

“那你说有啥办法?“杜成才又狠狠地抽了口烟。

“去里边看看?”田襄朝洞内深处示意。

杜成才看看了洞内有扭头瞧了瞧田襄,轻拍着腿骂道:“小子,胆子他娘的傻大,我现在是伤员,你可要想清楚,出来进去不方便。”

田襄看了他的腿一眼,点点头,“也对,驮着你这身肉跑来跑去,的确不太方便。”

“滚蛋,你小子说话比老黄还恶心,“杜成才白了他一眼,接着颇为担心也有些自责地说道,“但愿老黄他们平安无事,若不然几天前真该转道回去。哎,是我指挥失当。”

“刚才雪崩时,黄哥他们往后退了不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田襄自我安慰道。

“这鬼地方谁能说清楚?”杜成才顿了一下,“但愿吧,但愿他们都平安无事。”

两个人靠着洞壁啃了点压缩饼干吞了几口雪,刚才劫后余生的兴奋劲渐渐落了下来,田襄在身上取下小雪铲,开始往外边挖洞,然而挖开一点塌下一片,一会功夫残雪在洞里堆了个小山,可二人依然盘坐在洞口并未迈出一步。

“队长,这办法不行,再这样下去,你只能坐雪堆上抽烟了。”田襄把雪铲撂在雪堆上,看了看正在点烟的杜成才,一屁股颓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干了,干了也是白干!“

杜成才吐了根烟柱不屑地说道,“我说挖洞,让你现在挖了吗?”

田襄白了他一眼,“队长,那我忙活半天你咋一声不吭?”

“我见你干的挺卖力,没好意思打扰你嘛!”杜成才坏笑了一下,“把手电筒关了吧,省点电,还不知道咱俩得在这里边待几天呢。”

田襄关掉手电筒靠着洞壁休息。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有杜成才手中的香烟漆黑的洞中一明一暗。

“怕吗?”良久之后,杜成才突然问道。

沉默了几秒钟后,田襄轻声答道:“不知道!

,,

“不知道?”杜成才颇为疑惑。

“嗯!只是想回去。”田襄说着掏出了手机。然而电量已用尽,漆黑之中,杜成才根本没察觉到他在干什么。

“想机场那个姑娘了?”杜成才问道。

田襄在黑幕之中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是我活下去的支柱。”

杜成才没有接话,更没有嬉笑,似乎在沉思。沉默良久之后,杜成才突然开口,“我女儿明年就该高考了。”

田襄张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理解老杜,虽然描述不了那种感觉,但在心底是真真切切地理解。也许老杜此时应该在流泪吧,因为自己已经如此。

洞内又是一轮沉静,静的有些恐怖,田襄有打开手电筒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洞内寂静,洞外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凄厉的寒风不知何时再次掀起,整片雪域不断地崩塌,渐渐向远处延伸。犹如天崩地裂,似乎要埋在眼前的这一切。

老黄带着一群人顺着风向风驰电掣,躲避着身后不断崩塌而形成的雪流。突然,身后有人坠入裂开的断层,伴随着撕心裂肺地惨叫声,被雪流吞噬在茫茫白雪之中。望着这一切,剩下的人无力救援,也无从救援。在寒风和雪流之中,任何生命都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这是对命运的考验,也许所有人都将沉眠于此,但在这之前,没人愿意放弃最后的机会。并非不愿向队友伸出援助之手,只是自身也至于泯灭之地。

也许还有机会。只怕有一丝机会,没人愿意放弃。点点身影在茫茫雪域之中若隐若现,宛若苍茫世间的那星星点缀,似在抗争,又似在逃避,无论如何抉择,都是一次宣泄,是对上苍的一次宣泄。谁,都揣测不了前路,但只要不到终点,都不愿轻言放弃。

地面不再颤抖,雪崩之势终于放缓。在一个雪丘旁,一行人终于可以喘了口气,此时仅剩七人。老黄喘着粗气,虎眼含泪,他想嚎啕大哭一场,然而却哭不出来。一行五人不远万里赶来救援,可二队的人影都没找到一个,队长和田襄两条人命都搭了进去。望着身旁的几个人,恐惧和焦虑写满了面庞,该何去何从,令老黄难以抉择。他想要再次深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清楚,大家刚从那片地域逃出来,不会有人应和自己的提议。

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同来的两名队友,他们也在盯着他,苍白的脸上写满恐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是一个极其艰难和痛苦的决定,此时没人敢轻易表态。

老黄看向留下的那名翻译以及仅剩的三名军官。他们正在交谈,老黄没听懂他们说些什么,但仅从那激动和绝望地表情上,就能猜测出对话的内容。果不其然,翻译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下山!

老黄摇了摇头。寒风呼啸,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犹如刀割,然而却疼在老黄的心里。无奈、绝望和不甘,到底是什么感受,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也许这个决定是对的,但他不愿意接受,因为杜成才和田襄就陷落在白雪深处,他没看到二人钻进洞的那一幕,只记得整个山谷被雪流掩埋后的景象。这地方根本就不该来,不单他们,连二队的人都不该来,真不明白局里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们怎么会做出这么个决定。“操他娘!”老黄老泪横流,咬牙狠声骂道。然后,他用几乎是求乞的目光投向同来的两名队友。

“他们要求表决,”翻译突然说道,“同意下山的举手。”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三名军官也很快地举起了手,显然他们刚才达成了共识

老黄绝望地看了看他们,又乞求地看着两名队友。虽然同意下山的已占多数,但他不愿意要这个结果。他要留下来继续探寻,可如果只有一个人,无疑是死路一条。他需要队友。他轻轻地冲两名队友摇头。那二人也正盯着他,似乎也在艰难地抉择。生死在此一念,都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但在此时,二人也陷入了迷茫。他们清楚老黄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们也在想,因为有个队友的亲弟弟就是二队进山成员之一。

老黄伸着指头,老泪纵横地冲二人喊道:“八名队友,就在这里,生不见人,死未见尸。这样回去如何交待?“说完嚎啕痛哭。

一名队员突然站了起来,“黄哥,我们再进去!“

“对!进去,死在这里也不孤单!“另外一名也站了起来。

老黄缓缓地站起身,抱着二人心潮澎湃。

待心绪稍宁,老黄转身看了看茫茫雪域,向翻译说道:“四位同志怎么抉择,我不愿干涉。但我不希望此时分开,因为在这雪域之中,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将危机重重,成员越少,危险越大。你给他们说,如果可能我们加以休整后,再去探寻一次,真若毫无结果和希望,一同返回如何?”

翻译看着他想了一会,方与三个军官交谈。

他们讨论了很久,似乎之间争议很大,甚至有人开始大哭起来。

老黄听不懂他们都说些什么,但心中明白,翻译在尽力劝说他们。因为几名军士也很痛苦,并非他们不愿意就这样甩手而去,只是在雪域之中若没有专业人员引领,想要安全返回难如登天。况且他们的战友也躺在此地,纵然心中有极具的恐惧,可在人前没人愿意当孬种。

讨论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可在老黄的心里若同一段漫长的岁月。最终,翻译转过了身,看了他三人一会,点了点头,“他们同意了,只是提了个要求,最多两天,无论有没有结果,都必须离开。”

老黄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两名队友,最终点点头,“好吧!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咱们的食物不多,的确待不了太久。”

简单的休整之后,几个人又向原路进发了。此次进发的速度很慢,毕竟刚遇雪崩,雪面疏松,很多地方几乎是趴着过去的。老黄现在着重找寻的是老杜和田襄的陷落地,他虽然没见到二人进洞的场景,但被掩埋的大致位置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很清楚,在这雪域之中若被掩埋,想要钻出来很难,只消几分钟生死立判。但他不愿意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去探寻个明白。

这次返回,全凭印象。因为仅剩的一枚虽然在这雪域之中不太顶用的定位仪还在杜成才手上。况且刚才为躲避雪崩,仓促间大家又扔掉了很多很多仪器。如此一来,老黄等人几乎不算是来救援,倒更像是没了头的蚂蚁四处乱窜。庆幸的是有几个人身上还带着小雪铲,且在回去的路上找到一杆金属定位仪,只能凭这些不太管用的物件在雪地里摸索。

田襄和杜成才闭着眼睛在洞里待了半天,乌七八黑的地方谁也看不清对方,唯有呼吸之声触耳可闻。

“就这样待着?”田襄问道。

“待雪冻上,刨个出口。”杜成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他似乎决定赖在洞口不走了。

“不进去看看?“田襄心底有种探险的渴望。更不愿意坐以待毙。

“我的腿若没受伤,咱们进去无妨,可现在...…”杜成才说的是实情,刚才被硕大的冰柱砸伤了腿,且由于失血过多,身体有些吃不消。

黑幕之中,田襄点了点头,可他不甘心,“也许还有其他出口呢?“

杜成才没有回答,“砰”,打火机燃起瞬间又熄灭,他点燃一支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没有说话,似乎在斟酌着。

“况且……”话到嘴边,田襄又停了下来。“况且什么?”杜成才低沉地问道。

“咱们仓促间还能发现这个洞口,若二队曾驻扎过此地,难道发现不了?“田襄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杜成才眼睛一亮,噔的一声打开手电筒,紧紧地盯着田襄。

田襄也在看着他,“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他们如果也发现了这个洞口,难道不进来探寻?“

“可刚才我们进来时,洞口明显被冰柱封着。”杜成才泼了它一盆冷水。

“那么队长,如果是你带队,会找个什么地方作为驻扎地?“田襄盯着他问道。

“这种地方!”杜成才指着地面,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句。

田襄紧紧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杜成才一愣,迎着他的目光。他突然砰然心跳。对呀,在这冰天雪地里,最好的驻扎地不外乎是找个山洞。二队的人不会蠢到把帐篷扎到雪地里喝风。况且那么多设备仪器,没这种安全的地方,根本就立不住根脚。难道?再说二队的人为什么深入这么远,难道是心血来潮?绝对不是,搞地质的人都清楚该在什么地方扎寨相对安全。如果二队人也有这么个地方,或许还真有人能活下来。

杜成才两眼冒着亮光,突然咧嘴笑了,“你小子不简单,有脑子有胆量,怪不得老黄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田襄冲他笑了笑,只有两人相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我进去探寻一番?”

“我陪你去!”杜成才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田襄连忙冲过去扶着他重新坐下,“队长,我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杜成才抓住他的胳膊,沉思了一会,转身从后背包裹里取出一把猎枪,推到田襄面前,“襄,拿着!“

田襄又把推了回去,“队长,你有伤在身,还是留下防身为好。”说着他笑着道,“队长忘了,狼群我都对付的了,还用得着这东西?“

杜成才拽着他示意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盯着田襄交待,“襄,记住两点:一、所经之路必须留下记号,免得迷失方向;二、千万不可以身涉嫌,若遇险地或奇异之事立刻返回,不得胡来

田襄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随即整理好行装,然后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着防身匕首,迈步向洞内走去,临到转角,他回身冲杜成才笑笑,“队长,等我的好消息!”

杜成才极为担心地嘱咐道:“记住我的话,千万小心!”

田襄点了点头,转身而去。杜成才听着田襄脚步渐行渐远,担心和孤寂涌满胸头,他突然觉得,刚刚离开那个年轻人是他的依靠,更是他的希望。以往从不曾有这种感觉,可今天却极为强烈。他轻轻说道,“小子,你可千万别出事。”说完他呸呸几声,骂了自己一句,“真你妈破嘴!“

田襄此时正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向里边摸索。这个洞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脚下踢到石头而滚动的声音在洞内引起阵阵回音,唯一的感觉是好像在渐渐往上攀爬,除此之外并未有什么异常。手电照去,根根粗大的冰柱悬在洞顶,排排青色巨岩凹凸不平的镶嵌在洞壁四周。他一边看着一边缓缓地往里边走,已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个弯,只是在每个转弯处在巨石上留下些记号。渐渐地,洞口越来越小,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一米,似乎将近尽头。

突然,他脚下一滑,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触手处是一片光滑的地面。田襄拾起手电照去,脚下是一层光滑地冰面,且一直向前延伸。田襄挣扎着站起身,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去。

“噗通”一声,在前边传来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在狭长的洞内传起阵阵回声。田襄心头一紧,靠在洞壁上,紧握着匕首盯着前方。回声过后洞内再次恢复了平静。田襄的心此时已紧张地砰砰乱跳,“有什么东西在前边?难道是二队的人?“他暗思着。良久之后,田襄再次前行,由于此段路很多地方有结冰,因此行进的极为缓慢。

忽然脚下一空,田襄瞬间下坠。好在他反应迅速,伸手抓住洞壁吐出来的巨石才没至于掉下去。待稳定好身形,用手电照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洞壁与通道之间有足足半米宽的裂缝,灯光照去,那裂缝深不见底,隐隐间有凉风从那里袭来。

呼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掠过。田襄心头一紧,猛然转身,却空无一物。

他靠着另一面墙站着,尽量离裂缝远一些紧握着匕首审视着四周。他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可依然不愿意退回去。能摸索到这里太过艰难,他不愿意前功尽弃。

良久之后,他又缓缓前几了二三百米,前方一块巨石阻路。田襄认真查看,似乎这里已是尽头,唯有巨石上方露出一个不足半米见方的黑洞

田襄不敢造次,因为那个洞口太小,如若里边真有什么东西,在那狭小之地很难施展的开。又是呼的一声,似乎那声音就在身旁响起,田襄想都未想,挥动匕首冲那响声处扎了下去。“吱!”一声怪叫之后,田襄连忙用手电照去,依旧空无一物。瞬间,他的汗毛炸立,靠着墙壁没敢挪动一步。

“咝”,有响声在头顶响起。田襄连忙用手电照去,抬头望去,打了个寒战。只见就在头停不远处的巨石上,盘着一条碗口粗黑色巨蟒,吐着信子瞪视着他。

田襄冒出一身冷汗,盯着巨蟒,靠着墙壁向一边连退几步,同时慢慢卸下背包撂在巨石旁。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他紧握着匕首的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这么粗的蟒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微弱的灯光下愈发地恐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