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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阴谋败香荷愧出府

这里却审了出来,原来那晚上这俩婆子同几个上夜的一起吃酒赌牌去了,晚上发生的事自是一问三不知。黛玉让人先将他们拉下去,一会儿再处置。只是这边却是断了线索,少不得再慢慢问着吧,“香荷?那晚你又做什么了?”香荷回道:“回王妃!奴婢伺候了太妃歇息就回屋睡了,那晚是香芙、香蓉当值。”大户人家的规矩,晚上主子睡了就只留几个丫头陪睡在外面大床上,其余下人除了在外院当值的俱回下房安睡。而香荷又是曾经的二奶奶,并不与香芙等同住,自己睡独间,她干了什么别人也不知道。黛玉又问:“角门上的钥匙都是谁收着的?”香荷白了白脸,低声道:“都是奴婢收着。”

黛玉眉毛一挑,她能协助管家,各处的钥匙收着也不奇怪,遂故意说道,“这你可脱不了干系了,南儿清清楚楚的看见你半夜从角门进来,角门的钥匙又是你收着,不管你做了什么,这私自收受的罪名你是担定了的。而且……”黛玉故意顿了顿,“你是大房的二奶奶,如今半夜出门,恐与你名声不好,只这个也可以置你的罪了。”香荷一听黛玉暗示她私通,若王爷听信了黛玉的话,代兄休了她也不是难事,遂着急叫道:“王妃岂能偏听一人之言,就污蔑奴婢与人有私。有道是抓奸抓双,奴婢不过是出去走了一趟就……”说着猛的住了口,立即惨白了脸。黛玉步步紧逼:“你是承认你那晚出去了的?太妃的事可是你做的?”香荷已慌了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奴婢做的。太妃用的香俱是府上统一采办的,王妃该去问采办才是。”

水溶已黑了脸,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黛玉却淡淡道:“荷二奶奶,是什么香啊!”香荷一听这话,顿时瘫了下去,从头至尾,黛玉都没说香的事,香荷却一时慌乱不打自招,做贼心虚就是如此。黛玉吩咐道:“柳二家的,去把荷二奶奶的住处给我自己搜搜,床板底下,字画后面,桌子暗格儿,连犄角旮旯都给我搜仔细了。”柳二家的忙躬身道:“是!”说罢带了俩婆子直奔香荷住处。

香荷原住在下房较大的房间里,里面不过一张木板床,两个放衣服的橱柜外加一张楠木桌子,一眼就看尽了的。柳二家的有了黛玉的话,又安心要在黛玉前讨个好儿,遂仔仔细细将房内搜了个遍,果在床板下的暗格里搜出了一个包袱,忙喜滋滋的拿给黛玉看。打开包袱,里面包着两捆龙文香,俱用红线扎着,看样子都是十成新的。黛玉命画染过来看了,果是里面掺了曼陀罗的。黛玉暗道,好隐秘的心思,香里味道极淡,不是懂医术的人是觉察不出来的。又只在太妃内室点着,即使太医来了也只能在外间,诊脉也看不出病因,只道是丧夫失子留下的毛病罢了,不过嘱咐太妃好好养着,香荷还是握着府上的大权。

黛玉问道:“荷二奶奶,你还有什么话说。”香荷尤不死心,辩解道:“王妃明鉴,那是奴婢晚上睡不着,点了来做催眠用的,不是给太妃点的。”黛玉淡淡道:“我有说给太妃点了吗?”香荷一愣,恍然发觉是自己说太妃的香是统一采办的,黛玉只是让去搜,却没说搜出来就一定是给太妃用的,顿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黛玉却不放过她,只问着,“这香也不是你能制的,外面接应的又是谁?”香荷却死咬着嘴唇,再不言语一句。

水溶略一想就能明白外面接应者是谁,不外乎她娘家那些人,只不知道家里人是否知道此事而已,遂冷声道:“来人,给本王拖下去乱棍打死。”柳二家的吓了一跳,北静王府的主子向来慈心为怀,宽待下人,是京城有名的仁厚主子,他们这些个奴才都以在北王府当差为荣,出去说话行事也有面子,今儿水溶竟如此吩咐,而且还是原先大世子的二奶奶,一时怔在那里。黛玉轻轻劝道:“王爷,她虽该死,只是看在大哥面上,休了赶出府去就是了,何必闹出人命。”水溶轻轻闭了闭眼,香荷曾经深得大哥疼爱,若不是身份低了些恐怕已是世子妃了,想到大哥水涵,水溶又是一阵心酸,遂吩咐道:“罢了,我就代大哥休了你,去拿笔墨来。”

早有几个有眼色的丫头奉上了笔墨纸砚,水溶挥挥两笔,写完休书扔给香荷,又吩咐柳二家的道:“找几个婆子好好送她回去,将事情同那府上说明白了。”柳二家的忙躬身道:“是!”香荷看了一眼地上的休书,顿觉万念俱灰,只凄然笑道:“世子爷,你才走了三年,这府上就容不下妾身了。”说着便有些疯癫的样子,竟呵呵笑了起来,柳二家的刚要去呵斥,却不想香荷竟站起来直直往桌角撞去,众人惊呼一声,想拉已经不及。香荷顿时撞的血流如注,满脸满身都是红色,甚是吓人。

水溶忙一把拉过黛玉揽在怀里,恐吓着她,又吩咐画染上前看视。画染上前仔细看了,幸好香荷力气小,只撞破额头,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画染又吩咐小丫头拿纱布包了,方回道:“回王爷,只破了额头,并无大碍。”水溶微微皱眉,若真死在府上,传出去又是一番说辞,遂吩咐柳二家的道:“找婆子好好看着,仔细送回去,若再有个好歹,就是你的不是,你仔细你的小命。”柳二家的忙答应了,恐拖久了再出事端,忙吩咐备马车将香荷送了回去。

水溶又冷冷扫了跪在地上的奴才一眼,吩咐道:“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有不懂规矩的,香荷就是个例子。”众人忙低头应了,又恭送着水玉二人去了上房方起身。黛玉却是直到廊下方从水溶怀里抬起头来,红着脸羞道:“我不用见人了,王爷也没个分寸,不管什么地方就不管不顾起来。”水溶却是看着她绯红的娇颜开心的很,笑道:“怕什么,经此一事,那些个欺上瞒下的奴才以后必不敢再胆大妄为,本王高兴着呢。”黛玉瞪了他一眼,哼道:“王爷净再旁看我笑话,也不帮着点的。这下好了,他们必说王爷娶了个母老虎回来,看谁敢再进王府门的?”水溶大笑,“我乐的他们都不上门呢,自己清净。”

黛玉心思一动,轻笑着试探道:“王爷小心传出去,各家各府的闺秀都知道北静王妃手段狠毒,再不敢进门来,到时王爷想后悔可来不及了。”水溶微笑着看着黛玉,“那王妃可愿意有人来陪伴你的?”黛玉见他玩味的眸子,闪着了然的亮光,便知他已明了自己的意思,顿时也觉得不好意思,遂轻轻啐了口,也不理他,径自往太妃房里行去。水溶在后面静静看着她袅娜的身影,嘴角轻勾,这个小妻子好像还很霸道呢。

二人前后进了内室,行礼问安毕,水溶便将香荷的事说了。太妃听了只沉默不语,半日方轻轻叹道:“素日里我瞧着她倒是个好孩子,人也聪明懂事。原想着她好歹伺候了你哥哥一场,如今涵儿同媳妇儿都去了,就剩她一个人可怜见的,我就多疼惜了些,也当她半个媳妇儿待,却没想到她如此想不开,真是作孽啊!”水溶同黛玉一边一个扶了太妃,安慰道:“她原本也是好的,只是终究方不开这点子权利,方走上了歪路。”太妃叹息了一回,又拍拍黛玉的手,“媳妇儿,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听说你也读过书,又是大户出身,勤俭着些,万不可再出这种事端。”黛玉微微点头道:“母妃放心,媳妇儿晓得。媳妇儿有什么不懂的,自会来向母妃讨教。”太妃点点头,今日的事也听赵嬷嬷说了些,这个媳妇儿不似外表这么柔弱,也安了心。

水玉二人服侍太妃用了午饭,又陪着说了会子话,方回舒云堂。劳累了这半日,黛玉只觉全身酸痛,只吩咐汐雾、夕颜好好服侍水溶,就进屋躺下歇息。汐雾见了香荷的下场,不敢再张扬跋扈,对管家权易主的事一个字儿也没敢提,只本本分分服侍水溶更衣。夕颜见识了黛玉的厉害,也暂时收了心思,思虑着另想法子,不提。水溶原就不耐丫头伺候,随手挥退他们,自己也进屋同黛玉躺在床上。

黛玉虽躺着,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大家子可不是小事,如今虽震慑了下人,后面还有更繁琐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头痛起来。水溶见她辗转反侧,索性自己也无睡意,遂轻轻揽黛玉在怀里,问道:“玉儿可是为管家之事不安?”如今黛玉渐渐习惯了水溶的怀抱,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水溶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心也渐渐放松下来,“我刚进门就把香荷撵了出去,下面那些人还不知怎么说我呢。还有这一大家子的事,我年轻不知深浅,若出了岔子,岂不让人耻笑。”水溶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你想的也太多了些。香荷的事同你无关,即使你不来,我也不会轻饶了她。至于管家的事,横竖都照着原来的规矩行就是了,后面再慢慢打理,再者还有母妃呢,总不会让你一个人担着。”黛玉轻轻点头,如今除了香荷,太妃的身子也该渐渐好起来了,还是想法子把管家权还给太妃,自己清净些才好。困意袭来,黛玉沉沉睡去。水溶轻轻拉过锦被,将黛玉包进被子里,这个小女人,从嫁过来就没安生过,也确实累坏了,又更紧抱了抱,黛玉嘤咛一声,似是抗议他抱的太紧。水溶想起饭前黛玉似嗔似酸的话,心情大好,轻轻在黛玉额头上亲了个,抱着黛玉满足的睡去。

二人一直睡到太阳西斜方起身,汐雾、夕颜并紫鹃、琴音进来服侍二人更衣洗漱,黛玉睡了个饱觉,自是心情大好,笑叹道:“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这可是我嫁入王府头一回呢。”水溶一边穿衣,一边笑道:“那也不看看有谁陪着,在本王怀里哪能不踏实的。”黛玉红了红脸,看着镜子里的水溶一脸得意,嗔道:“王爷这话在屋里说说就罢了,若传出去,你一世英名可就毁了。”水溶穿戴好,好整以暇的看着琴音给黛玉梳了朝云近香髻,又轻点樱唇,薄扑香腮,更显黛玉冰姿玉骨、花魄月魂,心下更是喜欢,遂口吟道:“佳人对菱镜,丹唇逐笑开。但见眉眼展,不知心念谁?”黛玉听这诗既赞了她美貌,又问着她心意,心下大羞,红着脸啐道:“王爷好没正经,我还能念谁?还不是念着王爷你。”

水溶大喜,开心道:“玉儿说的可是真的?”黛玉不想竟说出心里话,顿时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忙起身推着水溶道,“王爷还不出去,还等着赏糖吃不成。”水溶就势抱着她,笑意盈盈看着她红彤彤的娇颜,乐道:“这可比糖甜多了。玉儿还没说是不是真的呢。”黛玉没想到水溶竟揪着这个不放,忙连推带打将水溶赶了出去,自己拿了帕子捂了脸再不敢见人。紫鹃和琴音见黛玉又有了小女儿的模样,都抿着嘴轻笑,气的黛玉拿下帕子,佯怒道:“你们这俩小蹄子,再笑我打你们出去。”琴音他们在黛玉前玩笑惯了的,也不怕她,遂取笑道:“主子,奴婢可不是王爷,经不得你的打。”气的黛玉跺了跺脚,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却看见汐雾、夕颜面无表情的侍立一旁,黛玉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情,心下涌起淡淡的酸意,再看着她们俩有些碍眼,遂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出去。

谢谢冰雪相融的鲜花,后面将温馨一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