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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蘅芜君苦思兴荣计

汐雾眼一闪,那个玉佩是……,不会看错的。汐雾微微笑了笑,这戏好像越来越精彩了。将药包揣进怀里,汐雾仔细叮嘱弟弟道:“今天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们全家都有灭顶之灾,知道吗?”她弟弟早已吓的脸上没有人色,只木木的点头,也不知听到了没。汐雾又看了父母的伤,都于性命无碍,也放了心。汐雾出门让心腹婆子找了大夫来看了看,自己又安排人照顾着,说父亲是摔伤了腿。

钱贵一醒来,就拉着汐雾道:“雾儿,主子对咱有恩,咱不能忘恩负义啊。”汐雾轻轻道:“我们对主子也有恩,大家谁也不欠谁的?”钱贵怒道:“胡说!主子就是主子,我们做奴才的就得对主子忠心。再者,王爷是个好官,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你不能干这大逆不道的事。”汐雾知道父亲是对王府忠心不二的,也不多说,只道:“父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害王爷的。”沉思了一下,又道:“父亲,这事千万别说出去,若打草惊蛇,王爷反而有危险。”钱贵一年见不了汐雾几面,还以为汐雾是原来那乖女儿,也没怀疑,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这事还得悄悄告诉王爷的好。”汐雾忙道:“这事女儿去说就是了,您老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如此汐雾安顿好了方回王府。

回府去黛玉那里磕了头,汐雾径自回了厢房暗暗思索着怎样才能将药给黛玉下了,黛玉的饮食俱是书香画染打理,别人近不了身,这并不好办。夕颜一进门就看见汐雾独自坐在窗前,皱着眉头呆呆地看着窗外。夕颜过去,向窗外瞧了瞧,不过几个小丫头在打扫庭院,没啥看头。夕颜坏心一起,猛地大声道:“在看什么?”汐雾吓的一个哆嗦,回神一看是她,恼羞成怒道:“你做什么,毛手毛脚的,想吓死我。”说着起身也不理夕颜径自去自己床上坐了。夕颜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生这么大气,遂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汐雾神色有些慌乱的摸了摸脸,忙掩饰道:“没什么,不过父亲摔了一下,我不放心罢了。”夕颜道:“既如此,何不回了王妃,回家多住几天。”汐雾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丫头服侍了。我累了,先歇下了。”说着也顾不得梳洗,径自翻身躺下了。夕颜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样子,同平常两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背影半响,方回自己床上歇下。

且说宝钗自从北静王府回去后,就一直对黛玉的话暗暗揣测,听黛玉言语里的意思,恐怕贾府的所作所为已引起皇上的侧目了,现在没有下旨降罪于贾府,无非是旱灾当头,无暇他顾,再者娘娘在宫里又深受宠爱。宝钗端坐于菱花镜前,看着镜子里珠圆玉润的娇颜,暗暗叹息,如此面如银盘、艳压牡丹,却换不来宝玉的一丝眷顾,成亲半年来,宝玉一直没有进她的房,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动求欢,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又感慨自己是个命苦的,虽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贤良淑德之品、言容德功俱全,却终究命薄福浅,嫁入一户岌岌可危之府,夫婿又是不懂风月之人,想着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莺儿见宝钗眉头微皱,出神发愣,悄声过来关切道:“二奶奶,谁又惹您生气了。”宝钗回神,淡淡道:“没什么,不过看着院子里的花要败了心里伤感罢了。服侍我梳洗一下,我们去上房请安去。”莺儿暗想着宝钗并非悲秋伤月之人,怎会如此感慨,却也不敢多问,只轻轻将宝钗的乌黑秀发散开,拿雕蝶穿牡丹花式的象牙梳细细梳顺,又轻轻挽了贵妃醉酒髻,正中插百花攒蕊金钗,再加几颗星簪点缀,更显宝钗端庄大方。莺儿一行梳,一行奉承道:“二奶奶果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这府上都说琏二奶奶美艳恍若神仙妃子,我看啊,同奶奶比她都不及你一零儿。”这话平日里宝钗听着也喜欢,只是今日想着黛玉金尊玉贵,轻灵可人,远非自己可比,心里涌出淡淡的不快,只轻轻喝道:“你这话在这屋里说也罢了,出了这个门子再不许吐露半个字的。”莺儿素知宝钗谦恭礼让,笑道:“那是自然。奶奶看这样还好?”宝钗因知王夫人素喜端庄素淡之人,因此打扮上从来都是清清简简,勉强维持着大家体面,“就这样吧,再多了我也不耐烦。”说罢扶着莺儿的手往荣禧堂行去。

此刻王夫人正在香龛前礼佛,双手合于胸前,念念有词。宝钗不好打扰,遂静静立于一旁等候。半日,王夫人将手里的香供于菩萨前,方问道:“你过来了,怎么不见宝玉?”宝钗忙上前扶着王夫人,笑道:“二爷一早就出门子了,说是同几个朋友论书品茗,我已经吩咐小厮好好跟着了。”王夫人道:“成天同公子哥儿混在一起也不是个事,你要多劝着他读书上进,等明年大考,好搏个功名才是。”宝钗端庄笑道:“太太说的是,平日里我也劝的,二爷也还用功。只是我想着也不能成日里闷在家里,怕闷坏了他,偶尔出去玩一天也不妨事。”

王夫人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妥当的,把宝玉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等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阿弥陀佛,此生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宝钗怔了怔,继而又笑道:“瞧太太说的,等娘娘给你生个皇外孙,那才是太太的好日子呢。”王夫人听了这话,煞时脸上愁云惨淡,叹了口气道:“娘娘是个好的,可是如今都承宠这么多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我这心里急啊!”宝钗沉吟了一下,轻轻低声道:“既然自己不能生,何不找个已经长成了的。”王夫人一愣,知道宝钗素日里是个有主意的,遂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拉着宝钗的手道:“好孩子,你可有什么法子,只管告诉我,我必谢你的。”宝钗想了想,淡淡道:“这不过是我的些愚笨主意,太太若听着好,咱就告诉告诉娘娘,若不好,太太只当我乱说就是了。”王夫人拉着她坐下,笑道:“那当然,不过我们婆媳俩的私心话,可不是说过就算了。”

宝钗抿了抿嘴,轻轻道:“太太,你只想着咱们娘娘是怎么选入凤藻宫的?”王夫人一惊,不想这么隐秘的事宝钗也知道的。宝钗见王夫人有怀疑之色,忙道:“太太别多心,我如今是贾府的儿媳妇儿,自是处处都为贾府想的,若我看不到也就罢了,既看着了,想到了,少不得要告诉太太,大家好拿个主意。”王夫人也顾不得疑惑她的话,悄悄叹道:“既然你能说出这番话,想来你也知道,原东府的小蓉奶奶是前朝王室的后人,当日战乱时一个忠心的仆从用自己的女儿将她换了出来,送到养生堂去,后来被秦业收养,方成了咱的蓉奶奶。东府珍哥儿是个有头脑的,原想着保住了可卿若大事能成,我们府上就是开国功臣了,只是终究白做文章。”宝钗原虽知道些前后往来,现在听王夫人亲口说了,依然吓了一跳,窝藏前朝皇室遗孤,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王夫人似是没看见宝钗的脸色,又自顾自道:“既不成事,留着也是个祸害,少不得让娘娘告发了她。皇上见咱们忠心为主,但这种事又不好大肆封赏,就封了娘娘贤德妃,方有了贾府今日的荣耀啊!”宝钗暗暗心惊,这贾府一族的荣华富贵可是用秦可卿的一条命换来的,只是现在她人已死,自己还得想法子保住贾府才是。低头想了想,宝钗轻轻道:“太太,既然当日里不成,我们何不再赌一次?”王夫人诧异道:“再赌一次?”宝钗轻轻绞着手里的帕子,淡笑道:“眼下不又有这样一个机会?”王夫人原本不是心思通透的人,一时没转过来,问道:“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用这样吞吞吐吐的。”

宝钗深吸了口气,终于抬头一字一句道:“太太,当日前朝命数已尽,我们将富贵压在前朝遗孤上,自不会成气候。但现在不一样了,娘娘深得皇宠,又有我们几家的扶持,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若再有个皇子,将其扶上皇位,那么娘娘便是太后,我们一家自可保世代荣华富贵。”王夫人沉思道:“你当我不知道这个理的,只是上哪儿来生个皇子,这么些年也没动静,哪能这几日就有了。再者宫里有太子,上面还有皇后娘娘,就算我们拥立太子,当太后的也不是咱们娘娘。”宝钗淡淡道:“太子不成,四皇子可成吧?”王夫人一愣,示意宝钗继续说,宝钗又道:“听说四皇子同忠顺王一党暗中争夺皇位,想把太子拉下来。只是四皇子出身卑微,又无外戚,只忠顺王难免势孤力单,若我们娘娘将四皇子认于膝下,那四皇子就如同娘娘亲生,若将来咱能助他能荣登大宝,太后之位自是咱们娘娘的,太太觉得如何?”

王夫人仔细想了想,担忧道:“四皇子已经成人,哪能再认娘娘为母的。”宝钗笑道:“这有何不可,现在四皇子需要一个强势的外戚,娘娘主动送上门,哪有往外推的理儿。就算皇上不答应,只要娘娘能助四皇子登上皇位,将来他继位后还能亏待了我们?”宝钗顿了顿,又轻声劝道:“太太,这是一步险棋。走对了,我们将永保富贵;走错了,自是万劫不复。可是太太,江南甄家已经被看起来了,恐怕抄家灭族也就是秋天的事了。有道是兔死狐悲,他们也曾经是名门望族,还不是落的这个下场,想想我们将来还能好到哪儿去。”王夫人听她这话里有话,忙问道:“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宝钗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那日我去北静王府,林妹妹劝告了我们好些话,我听着那个意思,恐怕是皇上对咱府上已是不满意了。”“什么?”王夫人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手上的珠串都掉在地上,“林丫头说什么了?”宝钗扶着王夫人坐下,将那日的事说了,又不紧不慢道:“她虽没直说,但是太太细想,林妹妹是聪颖通透的人,若没听见什么风声,怎会无缘无故说那样一番话。再者,自她嫁了过去,便同这府上断了往来,我们去也不冷不热的,安知不是北王爷让她避着咱撇清嫌疑。”王夫人冷哼道:“这个心冷无情的狐媚子,拣了高枝就忘了旧窝,瞧着她那病歪歪的样子,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享了那富贵。”

宝钗给王夫人顺了顺气,道:“太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不能走甄府的路子,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搏他一搏,说不定能搏出个新天地来也未可知。”王夫人缓了缓气,拍着宝钗的手道:“好孩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番见识,比那凤丫头不知强了多少。只是这事咱还得同老太太商议才是,总得外面老爷也同意了方能在官场上帮着人家。”宝钗点了点头,道:“太太,四皇子如今就忠顺王一府帮着,若我们能攀上他们,将来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王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这事我自会和老太太说。原来秦可卿的事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想来这次也不为难什么。”顿了顿,又道:“择日不如撞日,走,我们同老太太说去。”说罢拉着宝钗的手径自去了贾母房里。

今天刚写的,没有改就传上了,这质量偶都不忍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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