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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铤而走险贾府埋祸

如今贾母房里已没了原来的热闹,宝玉自成了亲行事越来越有贾政的架势,全无先前的灵气,在贾母前也不说话凑趣,平日里也就凤姐还能逗笑几声罢了。这里贾母正同邢夫人说着凤姐的病,忽听小丫头回道:“二太太同宝二奶奶来了。”说罢打起帘子,让二人进去。行礼问安毕,贾母见他们过来心下也喜欢,笑道:“你们从哪儿来,怎么也不见宝玉?”王夫人笑道:“他一早就出门子了,要下午才能来看老太太。这不怕老太太闷着,我们婆媳俩来给老太太解闷。”贾母看着屋里日益冷清,微微叹道:“如今林丫头同史丫头嫁出去了,二丫头也没了,三丫头年纪大了我看着也有了心事,四丫头听说竟天天在拢翠庵里住着,宝玉又进了学,凤丫头也病了,我跟前越发没个人凑趣了。”

宝钗听数了一圈也没算上她,心下微微失落,半含酸意笑道:“唉,我是比不得宝玉了,老太太若舍不得他,以后孙媳妇儿天天敦促他过来陪着老祖宗。”贾母眼神微闪,看着宝钗笑道:“你也是个好的,多劝着他进学也是你的知礼处。”邢夫人笑叹道:“若凤丫头过来还能哄老太太高兴高兴,偏生我们这些嘴笨腮拙的坐在这儿也没用。”王夫人听了这话,又看看宝钗,心下思虑了一番,继而笑道:“凤丫头一个顶我们好几个呢,偏生这身子不受用,这过了年总没起来几天,也该让她好好养着少操心些才是。我们可指望她孝敬老太太呢。”宝钗是个精明的人,听王夫人这话,也知她的意思,遂笑道:“可不是太太这话。二嫂子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落下病根,这太医到底怎么说的?该怎么养我们也知道知道,以后好劝着她的。”邢夫人叹道:“太医说她是心气不足,虚火乘脾,皆由忧劳所伤,前些年小月她又没好好调养,还要强不肯歇息,这不过年操持完了就越发病了下来。”

王夫人亦忧心着叹道:“咱府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指着她一个人,可不累坏了她。如今她已经病了,还得让她好好养着身子,这一大家子的事还得有人操持才是。”说着皱了皱眉头,似是很关心凤姐的病情。贾母眼下亦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自从宝钗嫁过来,王夫人就一直想让宝钗管家,好独揽贾府的大权,虽被自己压制了几次,到底还没死心,偏生凤姐又是七病八灾的,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越发让王夫人有话说。贾母叹道:“你说的话也有理儿,只是她操持了这些年,我看着也没什么错处,既是病了,年纪轻轻的养养也就好了,将来还得她管着。如今再像先前让三丫头帮衬着吧,她也该学学好出门子的。”王夫人不料贾母竟又提探春管家,微微愣了愣,笑道:“媳妇儿知道老太太也是好意,心疼凤丫头管了这么多年。只是探丫头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儿薄,面子又浅,一些事上放不开手脚,反纵了下面的人,我想着还得让个小辈媳妇儿管才是正理。”

贾母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想王夫人竟直接说出来了,又看了低眉顺眼的宝钗一眼,淡淡道:“既如此就让珠儿媳妇也帮衬着,如今兰小子大了,也不用她天天看着,帮衬几天也使得。”从头到尾,就没提宝钗的事。

王夫人心下不悦,当着贾母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如此答应了。贾母又吩咐邢夫人道:“凤丫头是个要强的,让她躺在那儿大概也不自在,待会儿你去跟她说,就说是我说的,我这老婆子还等着她孝敬呢,给我好好养着,不准多心生闲气。”邢夫人忙起身答应了,知道贾母维护着凤姐,也稍稍安了心。

宝钗悄悄走到王夫人身边,微微拉了啦她衣袖,王夫人会意,遂收了心思,转了话题道:“老太太,媳妇儿这有件事想讨老太太示下。”贾母见她郑重其事,笑道:“什么重要的事说吧。”王夫人环视一周,对鸳鸯道:“鸳鸯,你带着丫头出去在门口看着,不准任何人进来的。”鸳鸯看了贾母一眼,忙答应了声,领丫头们出去,又亲自关了门。王夫人见一切妥当,方低声道:“媳妇儿看着咱家娘娘一直没有子嗣,皇上年纪又大了,难免有个好歹,所以媳妇儿想着让娘娘认个皇子,好让娘娘将来有靠,我们府上也托赖些保着太平。”贾母送了口气,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这是好事儿。娘娘进宫这么多年了,贤良淑德,深得皇宠,又位居妃位,是有资格抚养皇子的,这事儿只要娘娘同皇上提了,没有不应的。”

王夫人看贾母笑意盈盈,也稍稍舒了心,又轻轻道:“媳妇儿的意思是让娘娘认养四皇子。”她话说完,屋内登时一片死寂,连掉根针都能听的见。四皇子暗中勾结忠顺王,意图谋反拉太子下马,这是朝中都知道的事,这个时候朝臣躲都来不及,哪有往上凑的?贾母皱了皱眉头,心思却快速的盘算着,半响,方沉声道:“林丫头已经嫁入北静王府了,北静王可是太子那边的人。”宝钗轻轻道:“老祖宗,孙媳妇儿说了你可别生气。上次我同凤姐姐去北王府,林妹妹不咸不淡的,我怕将来咱府上真有什么,林妹妹也不会管的。”

“胡说!玉儿不是那没心没肺的。”贾母瞪了宝钗一眼,怒喝道。宝钗忙跪地道:“老太太息怒,是孙媳妇儿说错了话。”王夫人上前赔笑道:“老太太,宝钗年纪轻轻的,知道什么?您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她说错了您只教导了她就是。”贾母缓了缓,问道:“玉儿真那么说的?”宝钗磕头道:“孙媳妇儿不敢撒谎,林妹妹让我和凤姐姐回来多劝着男儿收敛些,又说北王府外有王爷,内有太妃,她主不了事。”贾母心里“咯噔”一下,若黛玉真如此说,恐真要出大事了,一时怔在那里。

王夫人又道:“老太太,您只想着那府上前蓉儿媳妇,我们不也压过一次了。这次外有忠顺亲王,内有我们娘娘,还有四皇子,何愁大事不成?”宝钗亦轻轻道:“富贵险中求。没有大险就没有大贵,请老太太细想。”贾母轻轻靠在绣富贵牡丹靠枕上,轻轻闭上眼思虑了会儿,半日方道:“这事你只去同娘娘说。娘娘知道宫里的事,要听娘娘的意思。等娘娘同意了再告诉外面的爷们。”顿了顿,又道:“这个弄不好是谋逆之罪。当日我们之所以保下了小蓉媳妇儿,那是因为她的身世没有人知道,但这次四皇子的事可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才是,玉儿是个心善的,虽现在说了那些话,关键时候不会袖手旁观的,再者我们素来同北静王府交好。”想了想,又道:“这样,以后让宝玉多同王爷论论诗词,讲讲文书。再者探丫头也大了,也该给她找户好人家,她自小就同玉儿交好,若能一起伺候王爷也全了她们姐妹情分。”

王夫人轻轻提醒道:“老太太,上次王爷都见过三丫头了,也没那个意思,恐对三丫头没那个意思。”贾母淡淡道:“你也糊涂了。王爷既成了亲,府上的女眷自有玉儿管着。玉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上面又有太妃在世,她不会做那些小肚鸡肠的事,没的毁了自己名声。既要给王爷张罗纳妾,当然要找个知根知底的,自己姐妹岂不比外三路上的强些。”王夫人忙道:“还是老太太英明,我们是赶不上的。”贾母叹了口气道:“这也别急,免得堵了玉儿的心。等再过几个月,玉儿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王爷,自是要张罗娶妾的,若没有身孕,更是要纳个房里人好传香火的,三丫头过去生个一男半女的,也不会要玉儿的强,岂不美?”王夫人同宝钗都点头称是。

刑夫人听了这半日,方出口道:“媳妇儿素日里瞧着三丫头是个要强的,恐她不愿意。”贾母喝道:“你胡说什么,婚姻大事也是女儿家该想的,真真越发没了规矩。”邢夫人忙起身福礼诺诺道:“老太太息怒,是媳妇想差了。”贾母到底心思缜密,又缓缓道:“这事先别同三丫头说,免得她乱想坏了女儿家的本分。等事成了,她也算进了高门,全了素日里的心智,自是感激我们的。”三人忙答应了,如此这般商议到午时方罢。

王夫人既得了这个主意,便在下次进宫看元春时悄悄同她说了。元春正因皇后的得宠生闷气,暗想着怎样才能扳回一局,听王夫人这样说,自认为这是个万全的主意,当即就同王夫人道:“淑人,回去同老太太说,宫里的事本宫自有主意,四皇子素日里瞧着是个胆小懦弱没主意的,这事同他一说便成。为免引起皇上怀疑,本宫不能认养他,只暗中助着他就是了。”王夫人忙道:“娘娘见识多,这事就听娘娘的。娘娘放心,史家、王家、薛家唯我们马首是瞻,自是同我们一起的。”元春笑道:“那就好,本宫就放心了。”王夫人回来同贾母说了,贾母又召集贾珍、贾赦、贾政,说这是宫里娘娘的意思,又许诺等事成了,四皇子必亏待不了贾府,贾赦、贾政将来就是国舅了,如此这般,贾府从此暗暗勾结忠顺王府,资助钱银,拉拢朝中大臣,渐渐势头竟同太子分庭抗礼,一时朝中上下剑拨弩张,一触即发,此是后话

且说水溶得了钱粮,诸事顺利,打井灌溉,播种耕耘,一个月后,京城内外的庄稼地里麦苗已有一掌多高,水溶见百姓生活有序,秋收粮仓有望,心下着实松了口气。难得这日水溶说要回府用晚膳,黛玉午后就吩咐书香多做些水溶爱吃的菜,好慰劳水溶尽两个月的辛劳。太妃亦打发人来告知黛玉,晚膳不用过去伺候了,让夫妻俩好好吃顿饭是正经。

水溶回府已是掌灯时分,去上房请了安,便回了舒云堂。黛玉听夕颜来回“王爷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笑意盈盈站了起来,还未迎至门口,水溶已进来笑问:“在做什么?”黛玉轻轻笑道:“能做什么,不过是做两针针线打发时间罢了。”水溶拿起绣了一半的荷包,密密的阵脚,精致的做工,瞧着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遂开心笑道:“可是给我做的?”黛玉一把夺过来,笑道:“你不是有人给你做了,要我做的干什么?我做了给盈儿的。”水溶听着她半含酸意的话,心下大好,遂把夕颜做的荷包解了下来,揽着黛玉耍赖道:“以后我只要你做的,其他谁做的都不戴了。”黛玉红着脸挣扎道:“王爷快放开,让丫头们看见像什么话。”

水溶轻轻亲了她的美颜,不依道:“我抱着自己的王妃还怕别人说,等玉儿答应我再放开。”黛玉撅嘴佯怒道:“那我不成了王爷的针线丫头了,王爷真是好心思。”水溶亲了亲她的樱唇,开心地看着红的似苹果一般的玉颜,皮皮笑道:“嗯,那本王以后不带荷包了,若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我的王妃偷懒不给做。”黛玉瞪了他一眼,无奈拿出一个已经绣好的平安如意荷包,丢到他坏里,恨恨道:“既是戴了我的,以后可不许再戴别人做的,更不许把我的针线送给别人的。”水溶开心的将荷包系好,拉着她道:“我可是娶了个母老虎,再不饶我的,我哪敢接别人的了。走了,去用膳。”

如此二人携手去用晚膳,独留夕颜绣的鸳鸯戏水的荷包静静躺在桌上。夕颜轻轻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响,方发狠拿剪刀剪了个粉碎方罢,两行清泪缓缓流过白皙的面庞。

不好意思,四点时就码了3000字,所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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