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怪物
对话不欢而散。蝙蝠侠接受了赵明的提示，但同时他也发出了警告：他以后会盯着赵明。
“别让我发现你们公司任何不法的行为。”他的声音冷漠到几乎可以结冰：“我会盯着你的。”
科拉没有多说些什么，但赵明能够‘看’到她身体中的怒火高涨。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沉默的坐回了沙发上，使劲的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儿，提神到有些呛人。
“不开心了吗？”
一双有些冰凉的手贴了过来。赵明握了上去，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我在面对着什么。”他侧过头，眼睛中映出安吉拉担忧的表情：“如果我失败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死...我没有办法。”
“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与巨凶兽的棋局规则简单到几乎没有：只有两条，第一，棋手不许动手直接干预棋子。第二，棋手不允许亲自下场，仅此而已。
宽泛的规则带来的自然是极大的自由。他曾在纽约宣誓过要保护普通人，那他就一定会做到。纵然这里已经不是漫威世界的纽约。在看到小男孩已经死去的时候赵明就已经动用了自己的能力：游离的能量在言灵的加持下笼罩了整座哥谭，化作一个个斑驳的网格。网格就是节点，节点连成直线，直线铺就大网...
就像是渔夫撒下的工具，牢牢地封锁了任何可能离开的灵魂。
死去的那些人，老人，长者，幼童...他们的灵魂并没有飘走，而是被他像捞鱼一样捞了起来。
只是这能力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在蝙蝠侠和科拉的眼中，哥谭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精通魔法的高手：比如蝙蝠侠的昔日女友扎坦娜或者人渣神探康斯坦丁这种人来到哥谭，才会惊叹于赵明的大手笔。整个哥谭从里到外都被笼住了！
在这死的人，墨菲斯托管不着，天堂也得干瞪眼，他们根本接不到这里的灵魂。
如果说非要给现在的哥谭划一个归属，那它毫无疑问，属于赵明。
“生活就是这样。”
赵明感觉到脸上有些冰冰凉凉的，他抬起头，发现安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缕缕热气从她的鼻腔中涌出，打在他的脸上：“我们总是会被人误解。对于人类来说，这种感受往往会伴随一生。”
“我们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行为，用时间来证明正确与错误。”她轻轻的凑了上来，将额头贴在赵明的额头上：“我永远都会相信你，老板。”
“焰也会，不是吗？”
赵明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手，握住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大把新鲜出炉的人类灵魂。
“嗡！”
一片片土墙从地面上升了起来，遮蔽了本就漆黑的夜色。四面主要的墙体笼成了一个小型的长方体，其余小型泥土坍塌，化作加固的基石，在钢铁丛林中构起了一栋泥土牢房。
科拉死命的咬着牙，双眼中的白光如同白炽灯那样。亮的刺眼。
“啊啊啊啊啊啊.....”
她低低的吼叫着，拼命压榨出身体中的最后一部分力量。大地在她的号召下叠起长长城墙，却还是限制不住那前进的怪物。只是轻轻地一撞，她所有的努力就全都土崩瓦解。
无角的驯鹿在散落的泥土中走了出来。它缓步走着，每踏出一步，都会在背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冰痕。它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形形色色的彩灯，那彩灯闪烁明朗，美丽动人。
却又如同人类的生命一样黯淡。
“给我...停下来！”
科拉近乎癫狂的催动着自己的御术，历届神通也都竭尽所能的帮助着这位后辈：“给我...停下来啊！”
大地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波动着，那倒下的土墙顽强升起，却又再次倒下，就像是一块块被幼童踢开的积木。
伱可以叠起来无数次，它也可以踢开无数次。而你叠的速度，永远比不过它破坏的速度。
“嗖！”
两发导弹疾驰而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冰棱。科拉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她看到冰花炸开，层层寒冰沿着雪橇鲁道夫的身体冻结，本就是雪夜的哥谭更冷了，冷到连科拉的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
“支援到了。”这是那个变态的声音。他开着一架奇怪的飞行器漂浮在半空中，半挂的发射器上还有着些许红光，证明导弹是从那里发射的。
导弹爆发的低温已经超过了科拉能力的极限，她那有些绝望的心再次鲜活了一些：或许...这次能成功？
只要限制住它。就像那个男人说的，过了今晚午夜十二点，一切就会...
熟悉的碎裂声让科拉再次沉默。
巨大的身影悠闲地踱步。它那缝合的口腔吐出了半截舌头，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圣诞...快乐...”
“礼物...喜欢...鲁道夫。”
一股莫名的感觉抓住了科拉的心脏，她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瞪大了双眼，嗬嗬的叫着。
神通的视线中，奇怪的微光从雪橇鲁道夫的身上散发出来。就像是明亮的星环，苍白夺目，美丽迷人。
可这星环之下隐藏的却是冰冷的死亡。
她们刚刚已经见识过了，只要星环轻轻扫过人类的身体，它们就会发疯一般的四处奔逃。她们会提起斧子、拿起枪，歇斯底里的互相攻击，就像是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被从心中挖掘出来了一样。
科拉徒劳的升起一道土墙想要抵挡这扩散的星环，她眼睁睁的看着星环穿墙而过，穿透了一个个人类的躯体。死亡人数...再次增加。
“一千一百六十二人。”
那个叫蝙蝠侠的变态跳到了自己的身边，她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更深的疲倦和怒火：“刚刚死亡的人数。他们...没救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限制这个鬼东西吗！”
科拉近乎崩溃的用拳头砸着地面，那随着震颤升起的一道道土墙是她最后的倔犟：“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物！”
她疲惫的坐在地上，身体中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力量也在刚刚的乱来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神通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它们也会疲劳，也会饥饿，也会脱力。虽然它们的上限远超普通御术师，但那限制也是存在的。
历届的神通也到达极限了。
只有那只蝙蝠不知疲倦的尝试着更多的办法。科拉望着对方，突然扭过头，开始寻找着那个人。
她还有一个队友的...但，她人呢？
最终，她在街角的热狗车旁边找到了那个名叫‘焰’的女人。
此时的她正哼着歌，喜滋滋的吃着热狗。几具尸体在她脚下，身上还有着枪伤，似乎是因为自相残杀而死。一滩滩鲜血顺着尸体向外流淌，染红了她的魔法战靴。
她就站在这尸体之上，品尝着食物。
一股突如其来的怒火笼罩了科拉，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打下了焰手中的热狗：“你为什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指着身后的街道：在那里，无角的驯鹿拖着礼物袋缓步前行。那同比增大的袋子不断蠕动着，邪异至极：“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愤怒和悲伤吗，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可我为什么要悲伤呀？”
回应科拉的只有焰不满和奇怪混杂的眼神。
她抬起手，拿起了另一个做好一半的热狗，笨拙的打开开关。
火焰舔舐着铁板，将温度不断加热。她将那沾血的面包扔掉，把烤肠重新倒回了铁板上。
“兹拉！”比起冰冻烤肠放到铁板上，沾了酱料的烤肠加热的油温声更大。美乃滋和番茄酱不断被加热，蒸出一缕缕轻烟。
短短几十秒，发冷的烤肠就重新有了温度。焰的嗓子中发出开心的咕噜声，拿起干净的面包，把烤肠放了进去，重新倒上酱料。
“啊呜！”
一根热狗被咬去了一半，直到这时，她才看向科拉：“你认识他们吗？”
“一群陌生人的死亡，死的再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为什么要悲伤呢？”
“我们阻止不了它的。”焰抬起头，看着无角驯鹿横行。
蝙蝠战机依然在不断开火，尝试逼停这个怪物。可无论是子弹还是导弹都会在接近怪物的那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等到明天就好啦。”
最后一半热狗被咬掉，焰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等到明天就能干掉它啦。”
“但那些死去的人...”
科拉还想说些什么，可当焰那琥珀色的瞳孔撇过来时，她突然心里一紧。
不要再说了。有个声音在心底那么警告着他。随后，重重叠叠的声音在心间回荡。
那是一个又一个往世的神通。他们出现在科拉的记忆中，面色严肃。
不要再说了！
她要生气了。
你会死的。
科拉突然明悟了。焰，这个可爱的少女她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死活。少年也好，幼童也好，老人也好，是男是女，是俊是丑，有钱没钱...她全都不在乎。
人类对于她来说算什么？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眼不见心不烦的虫豸，还是嗡嗡作响、令其厌恶的苍蝇？唯独一点可以确定：她从未将‘人类’当作同类。
那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个憎恶的灵魂。
科拉愤怒的心被恐惧重新填满，来自死亡的威胁让正义之心也为之退让。她看着焰站在尸体上哼着歌，完全无视了城市中的哀嚎。
倒不如说，她反而有些乐在其中。或许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人类的哀嚎声，就像是佐酒的小菜一样美妙吧？
“怪物。”她干涩的说着：“你跟它一样，你也是...怪物。”
“是呀。”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焰，就是怪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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