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空洞
‘金枝’共鸣形成的精神世界，蝙蝠侠毫不犹豫的扔出了手中的蝙蝠镖。在他的计算中，蝙蝠两翼的利刃将会蹭着对方的帽子飞过去，在绕一个圈后出其不意的刺入对方后背。
这样的疼痛足以让人短时间失去反抗能力，又不会对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至于到时候是逃跑还是审问，就看对方的反应了。
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如蝙蝠侠所预料的那样，顺着对方高高的红色圣诞帽打破玻璃飞了出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蝙蝠侠没有想到的：圣诞老人的身影...随着玻璃的打破，消失了！
蝙蝠侠沉默的走上前，战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几秒后，蝙蝠侠抬起手，精巧的捏住了飞回的蝙蝠镖，放回了腰带里。
“全息投影。”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和狐疑：“有趣...”
刚刚问出奇怪问题的家伙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而是一个仪器投放出来的虚幻影像。这项技术对蝙蝠侠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超人克拉克的死对头卢瑟都能制造出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他当然也可以。这不比什么投影来的都要厉害？
他真正疑惑的是另一个点。这里是1954年，1954年的人类就掌握了全息投影技术吗？
梦和记忆都是需要逻辑的。在蝙蝠侠看来，梦和记忆其实就是一个人类无法接触的虚幻世界，越真实的梦越需要逻辑的支撑，就像是越精细的游戏占的内存越大、容错率越低一样。
一坨马赛克梦自然可以违反物理规则乃至基本逻辑，但像这种真实到与现实世界都没什么差别的梦...其内在一定有着十分完备的合理性。否则，梦就会崩塌。
以上种种论证皆指向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结果：有人在1954年就掌握了全息投影技术。或者...魔法。
这一切看似很漫长，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科拉的脑袋里甚至还在纠结‘要不要回答圣诞老人的问题’以及‘如果回答的话自己会怎么说’时，蝙蝠侠就已经搞定了一切。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走出房间门的蝙蝠侠，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划水的废物。
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太废物，她决定给自己找点话刷一下存在感：“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是我们要干什么。”
蝙蝠侠站在走廊上，声音阴冷了一些：“而是这里的主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走廊安静的吓人，完全不像来时那样吵闹。电视声，呼噜声和男女说话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只有窸窸窣窣，如老鼠爬过一样的细微响动。
而距离他们进入客房，才进去了只有短短两分钟。
科拉也走了出来，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味儿使劲往她鼻子里钻。她脸色一变：“不对，这里...这里有人受伤了！就在刚刚！我们来的时候还没闻到！”
“你可比警犬有用多了。”蝙蝠侠眯着眼睛捏起蝙蝠镖：“至少警犬不会说话...血腥味儿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所有房间里...”科拉声音干涩的说道。她盯着黑漆漆的走廊，摆好了架子：“所有房间里...都有血腥味儿。”
“不出所料。”
诡异的是，说完这句话的蝙蝠侠在原地站了好几十秒。直到科拉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鬼东西入侵时他才动了起来。
他先是走到离走廊尽头，也就是他们住的那间房最近的房间跟前，把头贴在了房门上。科拉双手握拳，微微拉开距离，扎好马步后小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站在那发呆？”
是什么精神世界的斗争吗？难道是有什么黑暗神灵闯入了他的大脑...还是什么恶魔或者魔物对他发起了精神攻击？刚刚那短短的几十秒其实在他脑海中早已过去了好几年？
想着从电视剧上开来的内容，科拉看向蝙蝠变态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敬佩：她不怕有形有质的人类，但却很怕...摸不到碰不着的家伙。
“做实验。”
“什么试验？”科拉一愣。
“刚刚那种场景一般只会衔接两种情况。”在确定房间内没动静后，蝙蝠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燃烧弹：“第一，在你说出‘所有房间’之后，房门就会自动打开，各种诡异的家伙会从里面跑出来袭击我们...而现在我们遇到的很明显是第二种情况。”
“那就是这里的主人在诱惑我们一间间打开房间，寻找他布置的真相。”
说完这句话，蝙蝠侠卯足力气，一脚踢在了木门上！
蝙蝠侠的力气有多可怕？说站在人类的巅峰毫不夸张，不是所有人穿上盔甲都能猛揍大超的。如果他愿意，阿里和泰森都要为拳王宝座让路。仅仅是一脚，并不很薄的木门就被踹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蝙蝠侠立即收回脚，将燃烧弹从窟窿里扔了进去。随后他转身，飞扑，卧倒，一气呵成。
“我...”科拉瞳孔猛然睁大：“伱这是在干什...”
“轰！”
飞溅的火焰从小小的木门中炸了出来，本就被踹出窟窿的大门发出吱呀长叹后向走廊方向摔来。科拉左手一卷，木门就似黏在她手上一样，噼里啪啦被甩飞出去。
“...你没看过恐怖片吗？”这时，蝙蝠侠才姗姗来迟的话说了出来，同时把科拉的危险程度向上稍微挑高了一点...比绿箭侠高一点。
失去了超能力还有精湛的体术，不容小觑。
科拉没有回话，因为房间内趴着的东西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那是一个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的人形生物，外表为女性。之所以说她是人形生物而不是人类，则是因为她身上奇怪的构造：她的眼睛和嘴巴换了一个位置。
并不是器官位置的调换，而是她的眼眶中长出的不是眼球，而是半截舌头，左眼眶是舌尖，右眼眶是舌苔。她躺在地上疯狂打滚，嘴巴长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喊叫，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然，从她嘴巴里伸出来的，并不是舌头，而是两颗...垒在一起的眼球，它们被丝线固定在剩下的半截舌苔上，无助的向前伸着。
那深褐色的眼睛随着女人转动的身体不断摇摆，咕咚咕咚的，最终，停在了科拉的面前...像是垂死的鱼，无神的盯着她。
蝙蝠侠拨开被吓到有些失神的科拉，向人形生物走去。可他还没迈进客厅，肩膀就被一只棕色的手给握住了。
“别小看我。”科拉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我可是神通...不是那些待在家里的小女孩！”
“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蝙蝠侠没有回头，整个房门都被他宽大的身体和斗篷笼盖住，让人从走廊看不清房间里的场景：“回去休息一下，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我是神通。”科拉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坚定异常。
神通的职责是守护世界，这是从小科拉就知道的事情。来到这里后，她所经历的一切都给了她极大的震撼：无论是赵明言出法随，神乎其技的能力，还是巨大的、收割生命就像割麦子一样的雪橇鲁道夫。无论是哥谭拐卖人口的罪恶，还是蝙蝠侠精湛的侦探手法，亦或是眼前发生的...诡异事情。
这些事情让科拉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的确是神通，可现在的她没资格守护自己的世界。
她甚至闻到臭味儿就会止不住的想呕吐...这样的神通，还能守护世界吗？
无论如何，她想改变自己：她不愿意做只能待在部落里无所事事的花瓶，神通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这样。她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被注定了：向上攀登，直至最高，亦或跌落谷底，万劫不复。
而她攀登的第一步，由此开始。
在几秒的僵持后，蝙蝠侠率先侧开了身子。他不知道什么是神通，但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孩...赢得了他的好感。
蝙蝠从来不会厌恶能直视黑暗的生物。
科拉走了进去，被火焰燃烧的焦味儿和肉香味儿往她鼻子里窜去，直让她犯恶心。但这次，她却没有像之前一样作呕，而是把那接连不断涌上来的吐意憋了回去。
在那生物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圣诞盒子，盒子上的彩带已经被拆开，礼物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科拉蹲下身子，努力思考着卡塔拉奶奶遇到这种事时会怎么做...最终，她伸出了手，学着蝙蝠侠检查之前那具男尸一样，拨弄了一下人形生物的口腔。
有些发硬，但总体还是软的。忍着恶心，科拉摸向被系在舌头上的眼球...
就在这时，人形生物抖动了一下，嘴巴也随之闭合，科拉连忙抽出手指，看着眼前以为死亡的家伙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救...救...我...”那声音艰难地连城了两个单词：“救...救...”
“她...她还没死？”
“我身上的一切装备都是不致命的。”
蝙蝠侠没有继续检查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抱起来，放回了床上：这一行为拉扯到了她身上的伤疤，人形生物：或者说，这个被缝合折磨，尚且活着的女性身体疯狂抖动起来。随着她的抖动，一张纸片掉在了地上。
那时一双小孩涂鸦一般的鹿角。蝙蝠侠看了一眼，将其捡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口。
做完这一切后，蝙蝠侠拿起了房间中的电话，拨打了911。
不出所料，一片忙音。也是，这么大的雪，又是在1954年，电话线路恐怕早就断了。
就是没断，布置这一切的人也不会看着他们求救的。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连一秒都没耽搁。科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与死亡无疑的女性后，她跺了跺脚，跟上了蝙蝠侠的路。
从走廊到楼梯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十秒钟的路程。可这十秒对科拉来说就像十小时那么漫长。
“我们就把她放在那里吗？”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幸运的是，她们不是真的人类，不会死亡。”
她们恐怕早就在历史上死过一次了。蝙蝠侠把这句话藏了起来，没有说出来。
在距离楼梯间只有一步时，蝙蝠侠开口：“太极拳？”
科拉一愣，明白了对方说的是自己拨开木门时的动作：“嗯，卡塔拉奶奶交给我的。”
“那一定是位可敬的长者。”
蝙蝠侠掏出蝙蝠镖，毫不犹豫的向楼下扔去。
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两人走下楼梯间，科拉看到蝙蝠侠扔出的飞镖插在老板坐的椅子上：而那里空无一人。
“如我所料。”蝙蝠侠点了点头，开始在四周搜索起什么。犹豫了一下科拉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不用去看看其它房间吗？那里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那里的确是会有线索。”蝙蝠侠没有像之前一样冷漠、无视科拉，而是解释起来：“但如果你获得了那些线索，就只能跟着创造者的思路走下去。就像是玩游戏，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第三关...”
他站在前台后面的柜子前，摸到了一个奇怪的驯鹿雕塑：“那样我们一定会输。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玩的是不是无尽模式。”
轻轻一扭。
“轰隆！”
柜子向左转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蝙蝠侠没有丝毫惊讶，打开探照器，沿着楼梯向下。
“想要赢？”他的声音从洞中传了出来：“那你就得学会作弊。在别人的游戏下，按照别人的规则行动，你永远也赢不了。哪怕是获得胜利，也只是别人为你布置好的虚妄。”
“要学会动脑子，神通。”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判断出这一切的？！
科拉发出了和大超、海王以及神奇女侠与蝙蝠组队时相同的惊叹，跟在了蝙蝠侠身后。
楼梯并不长，下面十分阴凉，空气中的水汽无处不在，拼命地往人领子里钻。越往下走，就越能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正是他们在走廊中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好似老鼠爬过一样的响动。
“这里的血腥味儿太浓了...”科拉鼻子动了动：“简直就像泡进了血池里一样，看来我们的确找对地方了。”
越往下走，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直到蝙蝠侠的照明灯照到地面时，科拉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难掩的粗口：“这里...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应该是地面的地方被浓浓的鲜血覆盖。蝙蝠侠踩了上去，血液很快就没过了他的脚尖。
这哪里是地面，简直就是一个...布满鲜血的小池塘。
“疯子。”蝙蝠侠冷声说道。纵然他知道眼前空间里被杀戮的人并非是真实的‘人类’，可眼前的场景也让他心中愤怒起来。这么多的血液，眼前的房间又不是很小...这里至少死了上百个人。
而且血并非是一直处于液体状态的：当它离开了人体这个适宜的环境温度后，就会在几分钟内迅速凝结。低温可以延长这个时间，但也不过是把几分钟延长到十几分钟乃至几个小时罢了。
这个房间中的温度刚好是零度，在这种环境下，血液凝固一般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这意味着有个疯子在四个小时内杀了上百人...平均两分半，他就会杀掉一个人。
哪怕是合众国最嗜血最疯狂的疯子，也没有到这种地步。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不该这个时候来的...”极其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让科拉有些脊背发凉。她猛地扭过头，看到了一个戴着眼睛的，瘦弱的男人站在楼梯的后面，透过层层空隙看着他们。
“你们应该先调查这旅馆中的秘密才对。然后你们会发现老板其实是一位蟹教信徒，再顺着我给出的线索去哈德逊精神中心进行更深入的探索，最终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明明那里给你们安排了许多有趣的小玩具，真是……太浪费了。”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他托了托眼镜，温和而恬淡笑了起来：“祝你们圣诞快乐吧。”
“开饭了，鲁道夫。”
“鲁道夫？”
科拉和蝙蝠侠身体迅速紧绷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名字，那个在城市里肆虐的怪物...其代号，就叫做雪橇鲁道夫！
蝙蝠侠的大脑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自己来时的入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洞中空无一物，但却能看到外界的景色。
他看到一只巨大的无角鹿首从风雪中垂了下来，发出恶心的、如土拨鼠和河马吼声混在一起的鸣叫。
它的脖子上，锈钟咚咚作响，沉闷锈涩。
“真是见鬼...”看着逐渐接近的扭曲鹿首，纵然是蝙蝠侠也感到了一阵无力：“那个旅馆，就是这家伙的肚子……我们刚刚，就待在他的肚子里！”
（写在前面：感谢书友舞台下onlookers大大打赏的一百起点币，唔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边没红点提示，还是今天发现不太对劲才看到的...为表歉意磕一个！）
感谢书友Ailexei大大的一张月票，感谢书友物是人非事已往大大的一张月票，感谢书友大大的一张月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