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山用凉水擦了一把脸，双眼通红是没法掩饰过去的。
只得将头发弄得蓬松，装出一副被人吵醒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去接了电话。
“郑医生，有个病需要咨询你一下，您现在方便吗？”
“哦，老马啊？严重吗？这都几点了？好，我这就赶过去，你先给多喝点热水。”
王掌柜并不怀疑，扫了眼郑朝山的双眼，“郑医生，又熬夜了吧？电话都打到这里来了，想来是挺紧急的。”
“唔，是啊！这几天都是事儿，给你钱。”
以前公用电话都是双向收费。
郑朝山此刻也是异常紧迫想要得知秦招娣的情况，好几次都准备直接去公安局自首，告诉他们他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鼹鼠。
两个人约在了京郊的一处小树林里，这里开满桃花是他们临时的会面场所。
“队长，老二真的是你杀的？”
郑朝山没想到宗向方开口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唔，那是大先生的意思。”
“那队长，将来大先生想要让你杀我呢？”
“这种假设性问题不成立，说说秦招娣的事情，你大晚上的找我不会就是想问这些吧？”
宗向方心里满是寒意，原来自己一开始就错了，队长眼里只有任务，没有友情和兄弟情，或者除了郑朝阳外，其他人都不重要。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多此一举，直接将桃园行动组的人拿下就完成任务了，自己的嫌疑也可以减少。
“秦招娣已经揽下了所有的罪名，承认了杀害一名老太太的事实，同时也承认自己杀了卫夫人，现在正在掰扯藏尸地的方位。”
“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还没有，他们在进行秘密审讯，很难靠近打听更是不现实。”
“朝阳怎么会忽然盯上秦招娣的？而且我看公安局的架势，像是在守株待兔！”
“这都是事先计划好的，我们罗局假扮秦玉河引秦招娣上钩，只是没想到娄先生也会在现场。”
郑朝山也没有想到，娄半城真的只是普通的资本家？
他当时的易容术堪比特工，甚至比他都要专业。
光是那一身大棉袄，普通人根本联想不到娄半城身上去。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真的要针对任何人，都是相当恐怖的存在。
“这个人你有什么了解吗？”
“只知道当初万鬼子追杀朝阳的时候，他多次未雨绸缪，帮着朝阳化险为夷。连罗局等地下党同志都是他协助送出城去的。队长在四九城那么多年，没理由不认识娄家人吧？”
“他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娄万水？”
宗向方确实不认识娄万水此人，只能摇摇头。
“那算了，你先回去吧！长时间不在局里恐怕会惹人怀疑，卫夫人的藏尸地我可以告诉你，你去把尸体起出来吧？”
“队长这是想要？其实...”
“照做吧！我不能让她替我顶罪。”
说完郑朝山戴上帽子转身离去。
好家伙，这次除了郑朝阳外，又多了一个秦招娣，合着其他人都可以死是不是？
宗向方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就遇到了娄半城。
“五哥...”
“去见郑朝山了？都说了什么了？”
“五哥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他是不是告诉了你卫夫人的藏尸地，好减轻秦招娣的罪责？你就没给他说，我们的真正意图只是想请他回来对峙而已，至于找不找得到卫夫人的尸体，没有那么重要？”
宗向方低着头，不敢面对娄半城，这个人太可怕了，什么都让他想到了。
“那就是郑朝山根本不愿意听你的解释，那你就去把藏尸地告诉郑朝阳他们吧！这里是杨凤刚躲藏的地方，你去处理了吧？”
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宗向方手上，娄半城转身回去办公室小憩。
杨凤刚一样会毫不犹豫出卖他的，袁硕都杀了，现在的杨凤刚就是没牙的老虎。
“就他一个人？”
“你以为呢？八爷坟的战斗才过去多久？他能独自跑出来，我都有些小瞧他了，这个给你，跟上回一样的，小心别自误。”
“乙醚？”
“乙醚那是外行人用的，少打听。”
怪不得娄半城不屑秦招娣的做法，原来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想来也对，人家本就有一家制药厂，即便现在公私合营，其他几家制药厂的产能依旧跟人家排不上。
“别再用局里的存货了，医院里有数量可循，局里难道就没有吗？这个地方自己去拿。”
宗向方这下真的服气了，郑朝山也好，秦招娣也罢，就连那个躲在暗处的大先生，估计都不够人家摆弄的。
未免节外生枝，宗向方将藏尸地隐晦的告诉给了郑朝阳，问起来就是王八爷的乞丐给的消息。
当郑朝阳确定藏尸地就是他大哥后院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老实说，这个消息哪里来的？”
“我给他的，有没有挖过就知道了，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弄错了，我主动道歉。但是话又说回来，要是挖出来了呢？”
这下郑朝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是卫夫人的尸体从自家后院挖出来了，他该怎么面对大哥？
“多爷，找几条黑背过去，这狗嗅觉灵敏。”
“好嘞，有现成的。”
“那也不能把整个院子都挖开了吧？”
“多带点竹棍过去，中间镂空的那种，多打几个洞，让黑背去闻，这么些天了，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一定会有尸臭的。”
罗勇在边上听着，见郑朝阳还要说什么，大手一挥，多门带队，宗向方协助，一群人带着两条狗就去了烟袋斜街。
“你如果不愿意相信你大哥参与了此事，就更该为他找出清白！”
娄半城说完又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白玲依旧在审讯秦招娣，见到郑朝阳浑浑噩噩的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审讯就好。”
“秦招娣，你是不是知道卫夫人的尸体藏在我家院里，所以一直支支吾吾的？现在局里都去了我家挖坑，要是挖不出来还好，要是挖出来了，你知道这对我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