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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的血肉模糊,半边的草药泥;完全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芳华正好的年纪,如花一般模样的人,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初若的心,颤抖了;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鼓起了所剩无几的勇气,微微的探出了自己的手,伸出食指,一点一点的放到了锦桃的鼻翼间,可是,没有一点的气流……她确实是没有了呼吸。

没有了呼吸,那以为着什么,她如何能不明白!

“阿里,你到底,是怎么医治的!”一个转身,初若走到了阿里的面前,他脖子上的软剑的另一边,手一下子就揪紧了他的衣襟,眼睛完全红了,那模样,咬牙切齿的模样,甚至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牙齿的摩擦声音。

她死死的咬着牙,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是如何能冷静得了?

“傅君诺不是给你药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子!”咆哮的声音,以及那发疯一般的模样,让人有些不能将眼前的人联系起来,毕竟,反差着实是有些大的。

“那些人的刀上,下了紫兴草,划在了锦桃的脸上,紫兴草的药性,也就留在了她的脸上;本来这紫兴草无色无味,也是无毒的,可是若是一旦和凝血草混合在一起了,那就会成为剧毒,毒入骨,便是回天乏术了。”看着眼前的初若,阿里的手紧紧的握紧了,眼神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我给锦桃敷药的时候,敷到了一半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可是……还是太迟了。”

太迟了?

初若听着阿里的最后的一句话,简直就是无法接受。

在旁边的地方,傅君诺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随从附耳在自己耳畔说的前因后果,眸光便暗沉了下来。

好啊!还真是好啊!

他晋国的权相还真是好得很!带得走人,便直接带走;带不走人,伤了之后,也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甚至,还是要让人面目全非的死去,心思当真毒辣!

传言,人死无面,不得轮回,生生世世,孤魂野鬼。

“就因为你的一句太迟了,所以,锦桃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吗?阿里,你是一个大夫?难道,事前的时候,你就不会处理一下锦桃的伤口,或者说,你难道,就不会留一个心眼,先试毒一下吗?”久久之后,便是暴跳的怒斥声音,带着指责的语气,初若完全是无法接受阿里的这个解释了。

“太迟了?世间之事,又那么多的太迟,可以用来做借口!如今,一条命,你也要用来做借口不成!”顿了顿,初若又道。

“我……”阿里出声,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到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事到如今,他说的话,都是苍白无力得很,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

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所以,锦桃才死了,这真的事实!

可是,他哪里知道,原来人心如此的险恶。

“阿里,你到底救不救!”手中的软剑微微的荡了荡,锦李依旧是不愿意相信,执着道。

“锦李,人死不能复生……”阿里听着锦李说着这样子的话,眉头一下子就皱起,表情为难。

一旁,初若听着锦李的话,心情就更是沉重了。

“阿里,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你要是再胡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锦李的声音,依旧有着倔强,自顾自的坚持着。

“锦李,我知道,锦桃死了,你很难过,我们也很难过;可是,她真的没了气……”苦口婆心道,阿宁的目光落到了初若的身上道:“公主也看过了,难道,公主也觉得,锦桃是像有气息的嘛!”

阿宁将初若扯了进去,瞬间,她的心便是一紧,眉头拧着,沉默不语。

“公主,难道,你也要自欺欺人不成吗!难道,你还要让锦李继续这般魔怔下去不成吗?事实便是事实,如何不接受,也是事实!”前面的话,阿宁是看着初若说的,而后面的话,她是对着锦李说着的。

心忽而就被触动了,初若的后背僵直了,久久,声音都轻微到有些听不见,她说:“锦桃,没呼吸了……”

没呼吸了,就是死了。

“锦李,你的公主都这般说了,你清醒一下,好嘛!”声音之中,有着沉重的希冀,阿宁道。

“锦桃死了,我也要你陪葬!阿里,是你害死了她!”对面,锦李看着阿里,眼中的风暴之色,越来越浓重,许久之后,她的语气带着狠辣,狠狠道。

“锦李,是晋国害了锦桃,不是阿里!今日,若不是没有阿里的话,锦桃也是难逃一劫!他不过就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尽力去医治一个人,可是我们何曾想过,会是这般样子?哪里会想到泱泱大国的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居然会用这种手段!”阿宁的手,直接就握住了锦李那挥动的软剑,瞬间,刀刃刺破了手掌心,血顺着软剑,滴滴答答的落下,她看着她,声音之大。

三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场戏了;还是一场大戏!

眼前的一幕,来来回回,真正的说话,也就只有初若,锦李以及阿宁。其他的人,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

阿宁的这一句话,狠狠的打了初若和锦李一个耳刮子;她的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阿宁!”阿里的声音,几乎是飞快的响起,当即,一把手扯着她那握紧了锦李软剑的手,好似最珍贵的东西,被毁了一般。

看着那手掌心的血痕,阿里想都没有想,直接拿起了之前的石碗,将里面的草药敷在了她的手掌心,而后恨恨的看着初若和锦李,“若是我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宁愿,铁石心肠,从不插手!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与我们这些人有何干系?本就是你们的心思恶毒,如今难不成还要怪我们心思恪纯不成?”目光有些冷下来,阿里看着初若和锦李,明摆着一脸的恼怒。

如此模样,完全就不是之前顾全大局的阿里!

人,说到底都是有自己在意的东西的,一旦自己的在意的东西被毁了,那便会完全没有了气性;如初若与锦李,没了锦桃,便恼得想要以命偿命般;如阿里看着阿宁为着自己而受伤了,便直接翻脸冷眼。

语落,阿里的目光继续落在了阿宁的手上,飞快的从自己的医药箱中取出了白布,一圈一圈的将阿宁的手包扎了起来。

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恨意,便因为阿里的这一句话,更加的无处发泄了。

害了锦桃的人不在这里,而她们两人在这里闹着,也不过就是笑话一场。

手中的软剑,越握越紧。

“锦李……”阿里此时此刻在意的,也就只有阿宁了;而初若在意的,便是锦李了;她看着她的举动,担心的出了声,同时手亦是握住了她那握剑的手,“我们可以给锦桃报仇的!晋国的权相,我一定是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锦桃不在了……”孤孤单单的五个字,透着天大的委屈,锦李听着初若的话,眼中的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唰唰唰的落下。

瞬间,她的心,疼得厉害。

好似有一根针,密密麻麻的扎着自己的心,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都带着疼。

“即使不在了,她的仇,我们也一定报!”在意的人,有一日,死在了你的面前,从此,报仇便是最执着的念头。

“我要将他,抽筋拨皮,挫骨扬灰!他就该死!”眼中的恨,瞬间就爆发了出来,锦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扯着伤骨,带着伤肉。

“晋国权相!”咬牙切齿,初若看着锦李,就会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造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这个人;“为什么他还不死!”

脑海里,心里,直接蹦出了这一句话,初若也不是针对傅君诺,只是心中愤愤不平,为何,都是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但是,傅君诺却是直接就对号入座了,安慰道:“我晋国内政的问题,造成了如今的境况。”顿了顿,“初若,权相终究是会死的!”

“若是你们惺惺相惜够的话,请离开!”阿里看着阿宁的伤口,看着初若等人,完全就没有了好脸色,冷冰冰的模样,直接说着类似驱赶的话。

“阿里。”闻声,阿宁的没有皱起,手下意识的扯着阿里的手,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这样子的话。

当即,阿里看着阿宁的眼色,目光瞥到了一旁。

“如今,还是先将人安葬了吧!”阿宁继续开口,目光落到了锦李的身上,道:“虽说,你们姐妹对澜沧毫无一丝的眷恋,但是,到底落叶还是要归根的。”

“三里外,开满桃花的山坡。”脱口而出一个地方,锦李握紧了拳头,眨下了眼眶中蓄着的泪水,声音努力保持平静,“锦桃,喜欢那个地方。”

闻声,初若的心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好。”毫不犹豫的点头,阿宁看着锦李,神情之中,满是认真而又肃穆之色。

“王爷,王宫来了飞鸽传书。”门口出现了一个侍从,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傅君诺,直接走进身,低声在其身侧道。

“拿来。”眉角染上了一抹寒色,傅君诺看侍从,伸出手,飞快道。

初若是面对着傅君诺的,故而,那侍从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紧接着,便有再次看到了那侍从递给他的一个纸条。

“怎么了?”不知道为何,初若只觉得,该是和那该死的晋国权相有关系的,当即,疑惑开口。

目光在那纸条上面的黑字一一看过,傅君诺的神色,直接就沉了下来;又听着初若的询问,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她,道:“王兄出事了。”顿了顿,“明日我需得启程回国。”

五个字,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傅君诺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尤其是明日便要回去,如此的仓促,这……便足以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随你去!”初若的面色有些犹豫,看着床上身体还有余温的锦桃,又看着悲痛欲绝的锦李,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说出口:“待今日,我将锦桃安葬了;明日,我也随你回去晋国,我要让那老东西,以命偿命!”

“对!要让那老东西,血债血偿!”锦李的目光落在初若的身上,听着她后面的话,面色凶狠了起来,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这……会不会,过于仓促了?棺木什么的,都还没备好,墓穴亦是没有寻好……”表情有些凝重,阿宁看着床上的锦桃,“若是你们信得过我的话,那便由我来安葬了锦桃,如何?”

“不需要,我想亲自藏了锦李。”对于阿宁,以及她身后的阿里,锦李飞快道,到底她还是有些在意他们刚才的话。

好意直接就被人拒绝了,甚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阿宁的脸色,拂过了一丝尴尬之色,目光不自觉的扫向了初若。

当即,初若看到了阿宁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亦是有些复杂得紧;她愿意处理了锦桃的身后事,解决了自己心头的一个疑难,这自然是好的;可是锦李的心情……

“澜沧新主的这番举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锦李姑娘不愿接受了她的好意,那不如,便让本王的人留一些下来,处理锦桃姑娘的身后事;至于澜沧新主,还望到时候,行一个方便。”傅君诺心中担忧着自己的兄长;可是丧祭一事,哪里便是一日便可以解决了,如今又人愿意相助,让他可以安心的带着初若上路,他自然也是乐意之至的;可是她的婢女却有些心思倔强;当即,他的心思转了一下,道。

明白之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傅君诺的话,说到底还是让阿宁来操办了这一场丧事;但是,谁都装作不知道一般。

一旁,初若的目光落在了傅君诺的身上,看着他不经意的示意了自己一下,默了默,道:“若是你派心腹之人逗留几日,来安葬了锦桃,我倒也是感激不尽。”

“公主,我想亲自安葬了锦桃。”锦李知道初若想要让自己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下去;可是,她心中依旧是想要亲自安葬了锦桃。

她唯一的亲人,她如何都想要送她一程。

“若是我不在的话,日后,若是她寻不到到我身边的路,怎么办……”锦李那红得如兔子的眼睛,再次的落泪;只一想到床榻上的人,原本平静下来的声音,再次忍不住的哽咽了。

她的锦桃,从来就爱迷糊;怕黑,更怕迷路……

如今,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着,那路上,那么黑,还是她一个人;她如何舍得?

“公主,我舍不得,锦桃一个人,走了……”喉头因为压抑不住的哽咽,微微的有些生疼,锦李说话,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指甲,陷入了手掌心的血肉之中,初若看着锦李,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口中隐约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好!”当即,初若看着锦李,压抑着语气中的哽咽,道。

闻声,锦李朝着初若,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转而看向了床榻上的锦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她站在床侧,低头瞧着那完好的眼皮,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想要摸向她的脸,可就在她有了这样子的想法,手微微摆动了一下之后。

她,愣住了。

床榻上的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锦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久久,她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两只手,放在了锦桃脸颊半寸之处,锦李看着完全就无法辨认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嚎啕哭声,瞬间就充斥在竹楼四周。

她的锦桃,她的妹妹,在死了之后,她想摸一摸她,都不敢!她害怕,会不小心弄疼了她;她是害怕疼的,这脸上的伤,她该有多疼啊!

“妹妹,姐姐带你走。”泪眼模糊,锦李已经是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她伸手,将眼中的泪水全部都擦拭了,而后抬手,从锦桃的腋下穿过,手腕一个用力,猛的将人给扶起来了。

锦李背着锦桃,自己的两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身子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脖间,有些黏腻,鼻间,满是血气。

“锦李……”初若看着眼前的一幕,脚步就直接走到锦李的身旁,手扶着锦桃的后背,哽咽道:“你要这样子带着锦桃,去什么地方?”

“妹妹,自小便喜欢的地方,我带她去哪里安葬了,她或许就不害怕了,或者会少一些害怕……”锦李听着初若的声音,微微侧目,嘴角挂着难看的笑意,道。

可是,哪里会不害怕啊!

她的锦桃,是最害怕一个人的!

“我陪你去!”当即,初若飞快道。

“不了,公主;那个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锦桃,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左右,日后,也就只有我一人了!”摇头拒绝道,锦李看着初若,神色认真得很,尤其是在说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悲凉,好似没有希望的黑夜,透着死一样的悲寂。

初若整个人僵住了,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妹妹,我们走了。”朝着身后的人低声道,锦李用尽了力气,站了起来,背着身上的人,一步一步,重重的落下;每一个脚步,都好像所有的心上,压抑得,呼吸都有些难过。

初若看着锦李的背影,眼中涌起了无限的恨意。

“晋国权相!”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初若的口中,阴沉的落下,她的眼中,满是疯狂的血红色。

杀了她的人,她绝不善罢甘休!

“我要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眼中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了凶狠之色;之前的时候,她这般模样,也不过屈指可数。

第一次的时候,是源光得了瘟疫,她杀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大臣;而接下去的,她记得不清了,只知道,每一次,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

月上柳梢头。

在一个百年的大树下,有一个身影,跪在面前高高隆起的土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身子的两侧,额间散落的碎发,显得有些落魄。

已经不是夏日了,夜间多少起了一些寒意,树下跪着的身影,衣裳有些单薄,但是却不妨碍;身影已经许久都没有动弹了,好似一个木头一般。

初若寻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提高了手中的灯笼,她走进了些许,稍微看清楚了锦李灰头土脸的样子。

“锦李……”初若看着那跪着的锦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开了口。

闻声,那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嗓子好似吞了沙子一般,干到了沙哑,险些出不了声音,她道:“公主……”

“嗯。”回应着锦李,初若看着那隆起了一个土堆,里面,有一个人有些欢腾的少女,可是如今,却在也听不到那欢腾的声音了……

下意识的,初若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锦李的身上,接着微弱的烛光,她看着她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心口便是一刺。

当即,初若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披风斗开,披在了锦李的身上,“天气有些凉薄,你莫要伤了身子……”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锦李挣扎了一下,而后艰难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披风上,抬头看着初若,沙哑道:“公主,这披风……”

“你披着便是了!”打断了锦李的话,初若的目光无意的扫了眼她的手,只一眼,她愣在了原地。

“你的手怎么了!”猛然伸出自己的手,初若握着锦李那放在披风上的人,血肉模糊的指甲,有几处的指甲盖甚至都掀起来了。

“公主,奴婢无事,这……不疼的。”听着初若那着急的声音,锦李的身子僵了僵,而后摇头,不在意道。

“胡说!”有些生气的声音,乍然落下,初若看着锦李的手,本就是自责的心,这下子还添上了内疚,“十指连心的疼,怎么就不疼呢!”

“奴婢,真的不疼……”声音透着绝望,没有一丝的力气,锦李道。

“锦李,你的手,是要用来血刃仇人的!不是用来自暴自弃的!若是你的这一双手废了的话,那锦桃的仇,谁来报!”听着锦李的话,初若说话的语气突然就有些重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带着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