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落幕
很难说当合众国的总统，马修.艾利斯看到星空失去光芒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他只知道自己在幕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机械的拨打着各国领导人的电话。毛熊，英吉利，法兰西...他愤怒的责问他们，这到底是哪个国家搞出来的乱子！
直到那颗惨白色的太阳以一个完全看不懂的速度飞到了合众国的地盘上，在纽约上空绽放光辉，这位总统先生才知道，乱子又tm找上门了。
整个幕僚团乱成了一锅粥，他想紧急调动舰队，得到的答复是军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问题的来源，以及敌人的危险性...危险性？那东西把一群人撞成了血污，几十吨的坦克就跟一层薄纸一样被撞了个稀巴烂，一群能在高楼大厦上跳跃的奇装异服变态被按在地上暴打，你跟我说危险性？
你就是说世界要末日了他都信！
他都准备好下令发射核弹彻底核平整个纽约了：当他看到那个跟天使一样的怪物掉下来的羽毛都能毁掉一栋大楼之后，更是亲自抱出了核武保险箱，顺便让太平洋的舰队最好准备，全覆盖打击...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又窜出一个能操控冰雪的怪物把那个天使怪胎给牵制住了，看到这儿的时候，艾利斯松了口气，把打开一半的保险箱合上了。
操控冰雪的怪物被天使怪胎用翅膀拍进了大地上，砸塌了好几栋大厦：艾利斯面无表情的打开了保险箱，开始输入密码。
两个怪物再次纠缠在一起，那个叫战争机器的大兵也冲了上去！艾利斯兴奋地握起拳头，就差大喊‘让它见识见识合众国的自由精神，见识见识合众国的昭昭天命！’
然后穿着战衣的大兵就像乒乓球一样被一翅膀抽了出去。艾利斯叹了口气，开始数自己密码输到哪儿了...
再然后，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根本看不清的怪物！两个怪物的争斗把半个纽约磨成了空气中不可见的粉尘！艾利斯决绝的输入完所有密码，打开了玻璃防护罩，并通知舰队和军方，核弹数量先翻个十倍，免得轰的不彻底。
可就在相关人员计算该如何优化路径才能达成核弹的最大杀伤，保证这两个怪物一起都被炸死时，天使怪胎...被直接锤飞了？
不是锤飞了。祂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捏住胚胎状的脑袋，然后以卫星根本记录不清的速度在空中连续殴打。一个个从未见过的怪物从它的体内分裂出来...破碎的盔甲，藤蔓一样的荆棘，看不清脸孔的模糊小人，疲惫的老太太...艾利斯甚至还他妈看见了一个樱花树！
对，一颗那么大的樱花树就直接从怪胎的体内分了出来，凭空消失不见了！其它怪物也是如此...它们不断的出现又不断的消失，到最后，就连那个天使怪胎...也消失不见了。
破碎的大地上，只有那个看不清的怪物逐渐在对焦下清晰...艾利斯捂住了眩晕的脑袋，瘫倒在椅子上。
他当然认识对方，准确的说合众国的高级官员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他是新生的超级财阀，其态势几乎要垄断整个能源行业的脑叶公司老板，他是有着强烈煽动力，异军突起竞选成为纽约市长的亚裔...他更是白宫与五角大楼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气吞下去的一块大肥肉。
纽约市长，赵明。
以上的身份在艾利斯眼中就够难缠的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总统而已，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期结束看能不能再混一届任期，而这个愿望也在纽约大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没有合众国人会选择一个任内打了败仗的总统继续连任。
即使那场战争是外星人入侵，那场战争与它根本无关...艾利斯现在的想法就是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等期满，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
所以他从未亲自出手参与过对赵明的针对，但他也明白，两人之间仍有着一些很难调和的矛盾——那是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先天就存在的矛盾。而这一矛盾在赵明开始亲自招兵买马时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默认了一些过激的试探，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出席各种活动，谈笑风生。但他心里还是慌得一批...毕竟脑叶公司与斯塔克集团是商业联盟，谁也说不好，晚上睡觉时会不会突然有一颗子弹从暗地里飞出来，掀开他的头盖骨。
军方的心理医生对赵明做过心里测写，他没有对权威的敬畏，看似表明冷静，实则是半个癫狂的疯子...现在你告诉我，这个疯子还是一个超级罪犯...我是说超级英雄，和别人战斗的余波就能把一座城市打成粉尘！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总统而已啊，伱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我混到期满吗！
艾利斯心中波涛翻涌，脸上却是风平浪静。多年的政治生活早就让他学会了这一技能。
即使他心中暴躁、恐慌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让海军把整座纽约夷平，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的把保险箱交给了自己的幕僚：“我们的市长真是有能耐啊...不是吗？谁也想不到，他还是隐藏的一个超级...”
艾利斯顿了顿，把罪犯两个字吞了下去：“超级英雄...他也会加入复仇者吗？”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接这个茬。他们都能感觉到总统先生声音中的颤抖...即使那颤抖十分微弱。
因为他们也在害怕，害怕某个人突然发疯跑到白宫上空，把这里夷为平地。
相顾无言。
房间内的声音彻底消失，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大家默契的收敛了呼吸，除去窗外不时传来嘈杂声之外，整个房间中就连一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直到一通电话响了起来。
“叮铃铃！”
响亮的电话声打破了寂静，让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个激灵。早就受不了刚刚压抑气氛的艾利斯总统站了起来，默默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总统先生。”对面传来了一个有些失真却又十分模糊的声音：“我们还没见过面，但我在脑海中已经模拟过无数次与您的对话了...您应该知道我吧？”
艾利斯的脸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挤出了一个笑容，即使对面根本看不见。因为他知道来电话的人是谁，在看到卫星传输的画面时，他就强迫自己从脑海的回忆中挖掘出了那个声音，牢牢地记了下来。
“当然！”他的声音甜到发腻：“尊敬的赵明先生，我也期待了很久与您的对话...您可是纽约，这颗合众国的光荣之星的市长啊！”
他小小的捧了一下赵明，用一种不会让人感到虚假的方式：“更何况我还经常能在油管上刷到您的视频...不得不说，的确是极其富有感染力。哪怕是我都会感到心潮澎湃。”
他巧妙地将之前认为的‘煽动力’与‘感染力’互换：“想必您给我来电话，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赵明的语气十分轻松：“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出个远门，所以市长的职责这方面...”
“我们当然会为最有能力的人保留职位！”艾利斯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走上来的幕僚后退：没看见他在应付一颗人形核弹呢吗？
“如果您没时间，完全可以指定一个代理市长，我相信纽约的人民一定不会质疑您的选择！”艾利斯表面诚恳，实则内心偷笑。
纽约人不质疑你，怎么可能！半个纽约被打没了，就算你预警的再及时又怎么样？就算死的人再少又怎么样！合众国人可不吃这一套，他们只知道你任期内出了岔子，你该为此负责！纽约人不往你公司标牌上泼大粪都是看在你之前干的还不错的份上
还想指定代理市长？做梦吧。估计到时候随便从街上拉个流浪汉支持度都比你高！你要是还能得到纽约人民的支持，我这个总统当场辞职！
想到赵明或许会吃一个暗亏，艾利斯心中的恐慌也散去了不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凑上来的幕僚，遮住了话筒，小声呵斥：“干什么，没看到我在忙吗！”
“是，是这个！”幕僚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您快看屏幕！”
艾利斯烦躁的扭过了头，正准备再训斥几句，就被屏幕上的画面所吸引。
屏幕上，跟自己对话的赵明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轻松地打了个响指。一切就像时间倒流一样逐渐恢复...粉尘化作钢铁，钢铁组成基座，基座建起高楼！被粉碎的纽约就这么拔地而起，毁灭的城市，再次屹立在土地上！
不仅是城市被修复了，就连死去的人和血肉也从泥土中钻出来复活。他们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电话那端传来了微弱的尖叫声。艾利斯看到这些光着屁股的男女警员们恢复了精神。大部分女性蹲在地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男性则开始互相...比大小？
“该死，你们这群混蛋！”电话那边传来了赵明失真的怒吼：“给我把衣服穿好，就在你们的脚底下...乔治，管好的你人！再给我到处甩鸟，我就让他们一辈子用不了那玩意！”
“咳咳，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我得出个远门，很急，所以...大概就这样，这不违反合众国法吧？”
这当然违法合众国法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市长能啥活都不干就往外跑的！艾利斯心中咆哮。但他还是轻声细语的说着：“当然不...纽约本来就是特殊行政区域，这方面我会和纽约州的州长商讨一下，您放心，这种小事不值得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那就太好不过了。”电话中的声音逐渐变小：“给您添麻烦了，总统先生...艾利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那么，艾利斯，我或许一年后回来，或许要三年，五年，十年...这段日子就拜托你了。如果你没连任，下任总统上台前麻烦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告诉他...”
“告诉他们，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会很不高兴。那么，就先这样了，拜拜~”
“嘟，嘟，嘟——”
电话挂断，艾利斯脸上热情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的弧度也由上挑的善意降下，变得阴霾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阴沉的盯着身后的幕僚们。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跪在地上，双手紧握，做出祈祷状，就像是看见了上帝的信徒那样。只有少数人还站着，但身体也在发抖。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被那神明般的伟力震慑了。一念之间毁灭的复又重生，死亡的复又归来……便是传说中的耶稣基督，那受洗礼的弥赛亚也没有此种能力。
比起自称为神但近似超能力者的托尔，这个亚裔市长……更像是神。
从天上降世，自有永有、自在永在的神明。
“上帝...”艾利斯突然嗤笑一声，拉开了办公桌，拿出一部简陋的轮盘电话。
“都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没有忏逆发飙的总统先生，所有人都乖乖的走了出去，最后一个幕僚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艾利斯抿着嘴拨动转轮，打出了一个通往五角大楼的电话。
这是一条极其隐秘的线路，将被监听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显然，艾利斯心中的不安已经溢出来了。
半晌后，电话接通。
“我是艾利斯。”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告诉罗斯...那个疯狂的计划我同意了。”
通话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转暗，艾利斯才将话筒扣了起来。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随着头颅的转动逐渐平移：从黄杨木雕刻的起伏书架到历任总统收藏的贝壳、瓷器和艺术品、再到历任总统和政治领袖的画像...目光就这么一路移动，最终停在了那扇宽大的落地窗上。
窗外，漆黑的夜空繁星闪烁。忽有微风吹起树叶，簌簌作响。
美好，静谧，宛如神话中天堂。
“上帝。”艾利斯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上帝保佑合众国（God bless America）...但，合众国可不需要上帝。”
这边解释一下，漫威里的阿美总统就是这位艾利斯先生。这边没用现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用的漫画中的设定...好像电影也有他来着（没啥印象了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