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丑
原萨巴蒂诺庄园，大门轰然开启。冷冷的风雪还没吹进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挤了出来，片刻后，几个人影缓缓走出。
赵明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和一旁面带微笑的布鲁斯交谈着什么。安吉拉在她身边支起一把黑色的大伞替他遮挡风雪，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那么，请让我再次表达一遍我的心情。”布鲁斯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安吉拉——这个女人给他的危险感甚至胜过眼前的亚裔——随后笑着伸出手：“哥谭获得了您的加盟，是这座城市的荣幸。”
“我相信，哥谭未来的能源价格降幅一定会很明显：这对那些贫苦的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你还可以期盼的更多一点。”赵明矜持的点了点头，收下了布鲁斯的恭维：能源价格，美元？他从来不把目标放在这些无用的绿色钞票上。让利于民，也算是他没白来一场。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庄园大门，自动铁门在电流的刺激下缓缓被打开，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外，打着一把白色的伞。他迎面走来，接过了自己的主人。
“那么，我们有机会再见。”布鲁斯.韦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是啊。”赵明抬起了头，看向天空：“或许...就是明天呢？”
“明天？”
布鲁斯皱了皱眉，没等他琢磨过来赵明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声暴响就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黑色的天空短暂的亮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整个瞳孔都缩在了一起。布鲁斯飞快地抬起头，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阴冷的气场。
天空中，绿色的荧光缓缓洒落，犹如一个张开大嘴，竭力狂笑的...小丑。
“看来这个平安夜，不会很平安啊...”
莹莹绿光下，赵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圣诞老人哦...batman（蝙蝠侠）。”
没有任何回应。布鲁斯摘下了自己友好的面具，冷酷的拉开了车门。
赵明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沉着的点燃发动机，看着布鲁斯旁若无人清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窃听设备。玻璃缓缓升起，他最后看到的，是在缝隙中望过来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嗡！”
轿车远去，在雪地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车辙。直到蝙蝠侠乘坐的轿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赵明才转身向庄园内走去。
“我们要怎么做？”安吉拉问道。
“不急。”赵明笑容收敛，在他的眼前，黑色的棋盘已经来到了视线的中央。巨凶兽化作的红眼赵明提起了那枚棋子，向前挪动了一格。
棋子：雪橇鲁道夫发出恶心的喊叫，就像是一只土拨鼠和一只河马的叫声混在一起那样。点点雪花飘落在它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这由黑暗之物凝成的棋盘，也开始下雪了。
“只是预演而已。‘雪橇鲁道夫’是人类对‘圣诞’这一节日延伸出来的情绪，今夜十二点整才是最关键的。”
“十份礼物，十个孩童，一位为撒旦所选中...圣诞，撒旦，呵呵...”
他看向棋盘对面的巨凶兽，眼中的恶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拿孩子当棋局里的棋子，巨凶兽...你他妈该死！
但这似乎又很符合对方的身份。生于世界诞生之初的巨凶兽自然不会在乎微小的人类，在他眼中，世界？宇宙？只不过是自己沉睡的太久，身上生出的杂草与石片而已。
人类会因人类的死亡而感同身受，人类会因野兽的悲鸣而心有戚戚...但人类会因为蚂蚁的死亡而伤心吗？
人类，会因为微生物的消失，感到痛苦与不满吗？
人类之于巨凶兽，远不如微生物之于人类...或许人类对于这尊全能宇宙级的存在来说，就像是世界中根本注意不到的原子、电子那样吧。
更别提人类这个群体中的幼崽：孩童了。祂他眼中，整个地球又算得了什么呢？
恰在此时，对方也望了过来，目光相撞，在这一瞬间，似乎连空中跳动的风雪都为之停滞。
下一秒，棋盘与巨凶兽全部消失不见，静止的雪花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瞬间的变化，除了曾被加快了一百倍感知速度，对时间极其敏感的安吉拉。
“老板。”她快走几步，语气中满是担忧：“你们的赌注...到底是什么？”
“赌注...”赵明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安吉拉的问题：“快回去吧，告诉焰和科拉，今天晚上我可就靠她们了，可别给我丢脸。哦对了，跟科拉说，她不是想要回家吗？等搞定这边的事，我亲自送她回那个世界。”
“...好的，老板。”
体贴的大管家没有继续询问，她只是在原地站了片刻，在确定赵明不会告诉自己真相后率先进入了房子中，就像是因为恋人隐瞒了自己什么而怄气的女孩子。
失去了安吉拉的伞，大雪飘到了赵明的头发和肩膀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小层积雪。他在原地呆立了很久，最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赌注还能是什么呢？这天下哪有不渴望吞掉光的黑暗呢？”
拍拍肩膀，赵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迈进房子中。
另一边，在驶出萨巴蒂诺庄园后，轿车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太阳尚未落山，但某种夜行性的动物已经从巢穴中换好了衣服，钻了出来。
大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哥谭固然是犯罪城市，但犯罪城市也要吃饭的。现在才六点多而已，是黄昏时间，也是白领和蓝领们下班的时候。
圣诞在合众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这个国度的人虽然并非传统意义上全民信教的教国，但神在他们的文化中的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庆祝圣诞，父亲拉着孩子的手穿梭在糖果店中，男友揽着女友的肩膀走进奢侈品店...
哪怕是穷困潦倒的码头工人也会挤出这一天的酒钱，为家中的孩子带去一块美味可口的巧克力以及一双挂在床头的圣诞袜。虽然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但能让孩子开心一下就足够了。
黑帮和打手们也收敛了不少，因为在这一天，哥谭警局那群混饭吃的家伙终于开着车出来巡逻了——他们端着可乐和汉堡，朝巷子中的毒仔和黑鬼投去警告的眼神。
当然，一多半的原因是为了不要让他们搞出事，否则闹大了圣诞节就要加班了。虽然这理由很自私，但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往好处发展...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开心。某些从东方国家润出去的人，指望在平安夜这一天靠卖苹果小赚一笔的傻子就抱着自己的‘平安果’哭了起来。因为他们忘了，‘平安夜吃平安果’是中文的谐音梗，而合众国...不说中文。
一切似乎都这么正常，仿佛刚刚那发绿色的烟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笑，实际上市民们正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估计还在嘀咕一毛不拔的歌坛政府居然肯办烟花表演了。虽然只是一发微不足道的烟花，还丑的要命，但那也是往常从来没有过的啊！
这就够了，生活在哥谭这个鬼地方的人，都很容易知足。
只有站在高处的蝙蝠知道，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对此一无所知。不，应该说是人类世界对此都一无所知！
人类覆盖了几乎整个地表的互联网上，也没找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夕阳中的蝙蝠喃喃着。突然，他像心有灵犀那样抬起了头，看到了哥谭广场的大屏幕突然变成了一团信号失联的雪花。
“小丑。”他笃定的说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老对手。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